中醒来后,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重生了。而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策马赶来,唯恐见不到江鸣雪。
唯恐她又受人欺辱。
方才短短几句话,燕晗便知道,江鸣雪也重生了。只是她变得和前世不一样了,很想逃离他。
江鸣雪陈情时,脸上的严肃和决绝此刻依旧在他心头萦绕,似乎只能带给他剧烈的痛楚,他却又忍不住不断回想。
燕晗的手指不由地紧了紧,无奈一笑。
一切都不要紧。
只要他不让江鸣雪知道,自己也是重生之人就好了。
只要他只是今世的燕晗……
江鸣雪就不会那么恨他,前世种种,就与今世的他们不相干。
燕晗皱着的眉头似乎终于疏解了片刻。
左右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论她想要什么,他给她就是。不论她想做什么,他帮她就是。
这样,她总不会再恨他了吧……
鹤冰见燕晗久久不说话,想问一问今日弑君上位后,他们还应做些什么,以谋来日,便还是斟酌着开了口,
“陛下,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论是提前处理一些不安分的舌头,还是去清算一些必须算的旧账,他觉得都是眼下刻不容缓的事情。
“不着急。”
燕晗似乎是终于想起了一些什么,缓缓开口:“方才那个歌女叫做江鸣雪,你派人去江淮查清楚。”
“朕要知道她的全部底细。”
鹤冰微微一愣。
在他看来,这件事不论如何,也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但是燕晗既然这样交代,他只当方才那个女子是什么十分要紧又事关朝局的人,只是有些困惑地领旨,并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此刻的燕哈却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困惑。
他只是回想着往事,心头莫名有几分遗憾。
前世,他从未真正看清过江鸣雪,只知她歌声动听,畏寒惧死,很爱哭,心性软弱却还算良善,时而聪敏又时而愚蠢,还似乎对他有情……
这些江鸣雪刻意展露给他的侧面,他从未怀疑过。
而今,他却很想重新了解这个人。
了解她所有的过去,了解她的家人与朋友,仇恨与痛苦,愿望与理想。如果可以,他想做她今生最好的情人。
燕晗走到窗前,仰头望着今夜的月亮。
他知道,江鸣雪此刻也在望着它。透过月色,他似乎可以望见那个人温柔的目光,像月色一样,柔和清亮。
……
这一世,燕晗是如何让文官闭嘴的,又是如何在短短两日内稳坐皇位的,江鸣雪并不关心。
按照前世她对燕晗的了解,无非就是以雷霆手段平息物议罢了。文臣刚直,但如唐明月那样愿意以死直谏的并不多。
况且,在燕晗眼中,违逆他不过是在找死而已。
他料理这样的事,向来不留情面。
今日风清气正,江鸣雪并没有像前世一样研究燕晗的想法与朝局。她收拾停当,早早就在宫门口等着,还特地找出了从前那个没有送出手的瓷器。
那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青瓷瓶,线条柔和流畅,釉质细腻温润,光泽饱满,朗如明月。
前世,她很欢喜地把这个青瓷寻出来,想要送给兄长。
却得到兄长被处了腐刑的消息……
那时,这个瓷瓶悄无声息地从她手中滑落,摔得粉碎,好不可惜。
仔细算来,似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前世的她,就一直在失去了。
“阿雪?”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温润悦耳,将她从晦暗的记忆中拉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等过两日我入宫找你吗?”
江鸣雪望着眼前的唐明月。此刻刚下朝,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穿着板正工整的红色朝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没有一丝飘扬的碎发,干净温润,谦和得宜。
那双漂亮的眼睛生得和她很像,此刻也流露出温柔的目光,虽然诧异,还是对她笑着,和记忆中一样温暖明亮。
她的兄长就该是这样的,以后也该是这样。
才不应该像前世那样,变得那样冷清、破败、憔悴、苍白……
“因为阿雪想兄长了……”
江鸣雪心中倒并不哀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真的很想兄长。”
“兄长要永远这样好好的……”
唐明月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他大约不知道江鸣雪为什么突然落泪,只是本能地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良久,终于温声地开口:“阿雪怎么了?”
“宫中行事不便吗?是燕晗欺负你了,还是想家了?”
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