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拒绝解释。
林烟又问韶锦:“柔然语的‘打开’怎么说?”
韶锦念了一个单词。
林烟盯住巫医,指了指商景昭脚上的锁链,言简意赅:“打开!”
商景昭侧目,巫医愕然。
然后,巫医忽然跪倒在榻前,声调急促,说着林烟听不懂的话,韶锦在旁为她实时翻译着:“巫医说,这位公子被送来柔然的时候,就因为心疾而命悬一线,当时用了大量的梅花落,才救回来,但梅花落只能续命,却不能治病,巴雅尔又对公子处处加以凌虐,如今公子的心疾已经非常严重,每次发作,都必须依靠梅花落,如果强行取出穿骨的锁链,那种刮骨敲髓的疼痛会立刻诱发公子的心疾,以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可能会出现梅花落也救不了的局面。”
林烟被几句一个的“梅花落”砸得头晕,气得浑身发抖。
梅花落,又是梅花落。
当初为了戒断这个梅花落,商景昭被如何折磨了一遍,她还历历在目。
林烟怒气冲冲地问:“不是说,解药在柔然王室吗?解药呢?”
巫医像是被她的问题吓住了,急得连说带比划。
韶锦说:“梅花落是柔然最引以为傲的毒药,所以只有狼主才有资格持有,但是狼主是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把解药给王女的。”
“柔然!卑鄙无耻!”
老实人林烟被气得破口大骂。
韶锦沉默着,没翻译这句话。
巫医像是看出她的愤怒,于是又说了几句。
“等到来年春天,也许公子的身体会有所好转,也未必没有取下的可能,只是骨头愈合的时间,就相对漫长一些。”
总算留了几句有希望的话。
但林烟高兴不起来,她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躺在床上生闷气。
商景昭掀开她的被子,没什么表情地说:“伤口裂开了。”
林烟小声地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商景昭微微倾身,拿过床边的剪刀和纱布。
林烟再次陷入沮丧,“从前当皇后就当不明白,现在换成王女,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
以往这个时候,商景昭应该已经开始骂她了,但是如今,帐中安静一片,林烟觉得很不适应。
腿上的纱布一紧,林烟痛得一缩,“等等等等,轻一点!”
商景昭绷着下颌,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慢条斯理看着她浑身是伤地跪在地下,就是不让她起身一样,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林烟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抗议,“哼,我现在身体好得很,不怕疼。”
商景昭面无表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林烟嗷地一声抱住腿。
商景昭冷冷地开口:“下次还打吗?”
林烟绝不屈服于这个暴君,“当然打,下次看见那个巴雅尔,我还要打断她的腿——疼!”
商景昭看着她。
林烟不妥协,尽管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这样对你,我打她一顿怎么了,打十顿都不解气!”
“不怕死了?”
怕死?
林烟眨了眨眼睛。
应该,是怕的吧。
毕竟是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我小时候学过一篇文章,书上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而布衣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这就说明,再胆小普通的人,生气的时候,也会很可怕的。”
帐外,韶锦轻声询问:“王女,早膳已经备下了,您现在要用膳吗?”
林烟撑起身,嗯了一声,“进来吧。”
韶锦将早膳放在长桌上。
餐具是刀,没有筷子,切片整齐的羊肉旁,放着一壶烫过的牛奶。
量大管饱,但无论是餐具还是碗杯,显然是一人份。
毕竟按照柔然的画风,奴隶和主人,不可能同桌而食。
林烟盯着韶锦脚上的镣铐,陷入沉思。
主人为了防止奴隶偷跑,所以会给他们戴上这样的东西,她在柔然见到的每个奴隶,都是这样的。
等韶锦离开,林烟悄悄问:“柔然的王女,有没有权力决定自己手下奴隶的吃穿用度和人身自由?”
商景昭的面容平淡无波,“兀里齐可以,你不可以。”
“因为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吗?”
“因为你不够强,”商景昭说,“在柔然,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
他说得对。
兀里齐是少狼主,掌管着三千银狼铁骑,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怎么样才能变强?”
“你觉得,”商景昭淡漠地看向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