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手指看着她，她便趁老师转身之际将苹果派分到女孩盘子里。
房间住的人没变，她也没有变，但有些事情注定不会再与过去相同。
驻足在门前，晴光轻而又轻地敲了敲。
“是我，林檎……我可以进去吗？”
另一侧没有传出动静。小心地转动门把，晴光走进昏暗消沉的室内。
床上依稀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她坐在旁边，被子动了一下，随即裹得更严实。
“……我很抱歉，”她缓慢整理着语言，“林檎，金梨老师和你爸爸……是我的错，我应该在使团出发时再检查一次人员名单。”
“他们为了家族而死，我知道这很不公平，这种事原本不该发生。”
“我不会忘记金梨老师的，她是我的英雄。”
“……因为妈妈保护了睦月小姐吗？”
躲在被窝里的孩子用浸染哭腔的嗓音道。
“不仅仅因为这个，绝不只有这个理由。”
她张开手臂，捕捉到小小的一团。
“金梨老师是教会我何为温暖的人，她带领我认识了万物的美好，如果没有她，我一定早已对世界失望透顶。”
“你的父母力所能及地支持我，和我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是我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挚友。”
“更重要的是，林檎，金梨老师带来了你。”
蜷缩的臂膀攀附而上，女孩汲取着晴光的气息，泪珠淌过雀斑成串流下。
“林檎，你是驹野一族的希望……我会永远感激金梨老师，谢谢她给予了我认识你的机会。”
“晴光大人……”
“我在。”
“晴光，晴光大人……”
“我在这呢，林檎。”
“晴光……晴光姐姐……”
“我不会离开你，林檎，我一直都在。”
驹野金梨夫妇的葬礼在三日后举行。
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仿佛上天也在鼓励人们振作精神。
葬礼全程林檎紧紧握着晴光的手，等到仪式结束，她摸了摸林檎的头，从人群隐秘地离开。
目的地是一处位置清幽的住宅。主人坐在廊下捧着白雾袅袅的茶杯，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与晴光隔空对望。
“我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再踏进这道门槛。”
“如果是期待喜讯，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树梢阴影自晴光脸上拂过。
站在晴朗的阳光里，少女复杂地望着愈加衰瘦的男人，“第一次是黑晶，第二次是金梨老师，联系我们的似乎总不是什么好事。”
“你平安地活着，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好事。”
男人将摆放的拐杖拿起，让出了位置。
尽管此前爆发过争吵，晴光依然对这位为家族奉献一生的老人心怀敬佩。
她叹了口气，与驹野冥土并肩坐在走廊上。
“再为我讲述一次暗影魔驹的故事吧。”
这件事是驹野冥土的创伤，每个夜晚都在拷问他的内心，令他未老先衰，饱尝痛苦与悔恨。
掀开血肉模糊的伤疤很过分，但有些事她一定得弄清。
“……四十年前，”冥土古井无波地启唇，“那是一个比现在还要凄惨的年代。”
觊觎仙法通灵术的忍者进攻无尽之森，油女犬冢冷眼旁观，驹野一族腹背受敌。
死亡率超过了出生人口，灭族危机徘徊在每一个人头顶。
“那时我是一名书生气十足的学者，我认为只有团结不同仙力的族人，无尽之森的防卫才会无隙可乘。”
“出于战略布局，我召集了族内的六位栋梁，石履，青岚，草溪，疾闪，夜步，还有你父亲。”
“我们共同行动，无畏无惧，从入侵势力手中拯救了驹野一族。然而庆功过后……我愈发不满足起来。”
“没有强悍的躯体施展陆之力，没有灵敏的神经使用天之力，我实在平平无奇，连角之力也不如你的父亲出色。”
“我迫切地想与他们并肩作战，想到接近痴狂的程度……”
“为此，我违背了你父亲的警告，企图触碰不属于我的力量。”
“你开始寻找方法，复制其他长老的仙力。”晴光接道。
“不错……”冥土合上眼，仿佛又看见了心浮气躁的自己，“我成功窃取了陆之力与天之力。”
“开启三种仙力时，骤变笼罩了整个驹野……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是你父亲断了一条腿，头破血流地站在我对面。”
“他没有离我而去，比起横加指责，髯星听完了我的解释。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我却在关键时刻辜负了他。”
“你父亲之所以阻止我研究天人模式，是因为如果操控不当，三股仙力将成为虚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