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玉则是他们的棋子。这枚棋子曾经属于肖砚,只是逐渐被唐惊水染上了颜色。
她原先并不愿帮唐惊水做事。兄长是她世界观组成的一部分,即使她对于党国抱有极大的疑虑与不解,也对探寻事实真相有所向往,可让她做违兄长之事,她很难办到。
只是她把唐惊水想象得太过单纯。
唐惊水所作所为之狠毒,又何止是威逼利诱。她曾经求助过兄长,可肖砚看似关切,她的处境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几近于绝望的黑暗包裹了肖玉。
她先前想都不敢想,但她确实背叛了肖砚,因为唐惊水。也正因为如此,她揭开了肖砚那张伪善的面具。
心中搭建的那个世界一次次被摧毁。尔虞我诈,无序荒唐,这就是兄长想要勾勒出的美好世界吗?
肖砚与唐惊水都自然而然地认为肖玉就是一张白纸,是被关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澄澈剔透又足够天真懵懂,又怎会怀揣这般那般复杂的心思,去执着于一个“真相”呢?
只是,肖玉现在不这样认为了。当时王庭西究竟做了什么,当时那些前去自己家中的那两个人究竟做了什么?当初被自己杀的那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他们究竟为何要反对自己,反对兄长,反对国民政府?
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起初,她所知甚少,便是姑且相信了肖砚的一面之词,却偶然听得他人的“闲言碎语”,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她终于触摸到真相。原来,错的不是王庭西,也不是反抗国民政府的那些民众,而是她,是肖砚,是兄长身后的党国。
旧时友人的嘲讽,辱骂,身体与精神强烈而持续的折磨或许都是次要的。真正让她崩溃的,就是一切一切的根源,是她尊敬与崇拜的兄长,是亲手将她推进深渊的兄长。
那些难以挣脱的痛苦,使她脑海里升腾起疯狂的想法——或许,死亡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的确,她会怨恨肖砚,怨恨他的利用与欺骗,可那又如何?当她孤身一人离开剧院,前往肖砚住所时,她才明白,自己终究是……
没有心力再与之抗衡了。
像是释然,想放过他。
若她早些能明白,肖砚的手边的荣华富贵,和他那口口声声的承诺与爱,是以践踏无数无辜生命为代价,她又怎会选择委曲求全,助纣为虐?
或许,当初她便会站在王庭西那一边,以生命捍卫她心里的正义。
“你是怎么……”
肖玉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靠近她。苏忆歌明知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却还是禁不住退后了。
“我相信的,永远只是真相。现在真相大白,我……”
她抬眼,鼻子一酸,泪珠滚落下来。
“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肖玉浑身颤抖,拾起地上的石子,尖锐之处直直触到手腕。那石子的棱角锋利,很快便割破了皮肤,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甜腥味粘稠地攀上了苏忆歌的鼻腔。
她几乎是用尽自己浑身的气力割开动脉,鲜血近乎翻涌着,若一株开得繁盛的杜鹃,竭力在风中摇曳。
“住手!”
不够,还是不够。
锋利的石子在她漂亮的脸庞上,纤弱的脖颈上,狠狠留下了足矣刻骨铭心的一道,又一道伤痕。失血过多带来的无力感让她近乎拿不稳手中的石子,但此刻的她,却把手中这枚小小的石头当成了解脱的唯一方法,又怎会轻易放弃。
心脏跳得格外快,是要竭力挽回自己的生命吗。
“我让你住手!听见了吗!”
苏忆歌竭尽全力想唤醒已然陷入极度绝望与悲伤的肖玉,可依旧徒劳无功。少女叹了一口气,从包中取出枪,抵在肖玉胸口,趁对方失神之际,另一只手一把甩开肖玉手中的石子,抛向了远处。
肖玉滞在原处,茫然地看着对方。那盘起的长发被风雨吹散。她立在雨中,瑟缩着身子,恍若下一瞬便被狂风侵蚀。
这一幕,似乎很眼熟。像自己的那些同学们,更像当初那个无助迷茫的自己。
苏忆歌没有说话,只是将枪小心翼翼地收起,取出绷带,包住女孩脆弱的手腕。
这把枪已经跟了自己几个月,九夕也告诉她,不到火烧眉睫之时,切勿伤及性命。
她从未用过一次,现在,她也绝不会动手。
“来。”苏忆歌温和地唤着。
肖玉近乎站不稳,近乎是下意识的,踉踉跄跄朝着对方奔去。苏忆歌上前了几步,忽而觉得肩猛的一沉。
“别害怕。”
苏忆歌拥住了她。
以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肖砚此刻应当在例行公事,还需过一段时间才能赶回家,对目前的计划没有太大的影响。肖玉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时刻有生命危险,不能拖延时间。九夕虽是联系了大夫,但谁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