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编造的关于他身份的谎言早已败露,但村民们依旧接纳他,他用自己的品行赢得他们的认可。
可第三个春天的景象似乎有些萧条,有时灾难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最开始的征兆是作物不见吐芽,草叶发黄,连动物们都开始变得怏怏。
村镇的人们都开始惊慌,有人说是污染,也有人说是纯水精灵不再祝福这个地方。
芙宁娜和他们一样眉头紧锁,她几乎是和春天一起虚弱下来的,她向来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牧场里的花田没有幼芽,她怔怔地看着窗外不说话。
村民们已经有人在商议离开,这里不再适合生存,某日的早晨那维莱特给芙宁娜端来甜牛奶,问她他们是否也要离开。
几乎是一瞬间,芙宁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衰败的春天给她带来疾病,那维莱特带她去镇子上看过,但那的医生也无能为力。
“我们去别的地方,先把你身体治好。”那维莱特推给她一盘蛋糕,芙宁娜失魂落魄,她沉默一会,颤着声音说:“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们还会回来的。”那维莱特低声说:“等到你的身体好一点,这里的情况好一点,我们就回来。”
但芙宁娜只是看着他,眼底布满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走吧那维莱特。”最后她这么说:“你离开这里,我......我得留在这。”
村镇的人们开始祭祀纯水精灵,他们将鲜花和食物投入泉水,祈祷精灵能再次庇佑他们,那维莱特询问芙宁娜他们是否也要投点东西进去,但芙宁娜摇摇头,说:“没有用的。”
那维莱特想起第一个春天芙宁娜问他相不相信纯水精灵的存在,他那时没有回答,在这第三个春天他注视着芙宁娜的眼睛,将这个问题重复一遍,说:“芙宁娜,你相信纯水精灵的存在吗?”
“你走吧那维莱特。”芙宁娜却避而不答,她只是一昧地重复道:“你走吧那维莱特,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寂寥的春天实在是不适合表白的,这个春天没有生机,没有符合浪漫这个词所定义的一切,但那维莱特还是说了,那么的不合时宜。
“可是我爱你,”他说:“我不愿意离开你,就像你不愿意离开这里。两年前我向你承诺过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也会永远遵守这个承诺。我想成为你的家人,芙宁娜,我想永远陪着你。”
一段话他用了三个永远,芙宁娜张着嘴,她说不出话来,表情像是要哭了。然后她撇开头,双手捂住脸,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我讨厌你那维莱特。”她真的哭了,声音哑哑的,她说:“你就像个木头了,这种情况根本不适合表白。”
那维莱特俯下身,他小心地抱住芙宁娜,芙宁娜没有挣扎,他抱得更紧了些,说:“我的错,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总觉得......我总觉得我马上要失去你,你是在隐瞒什么吗芙宁娜?春天一来你就病倒了,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反应,这场灾难......你的态度有些奇怪。当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想带你走,我们治好病再回来,好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哀求,芙宁娜在他怀里,她吸吸鼻子,回抱住那维莱特,说:“那维莱特,春末的庆典要到了吧。”
是的,按照往年的惯例,庆典是要开始了,但今年的春天太糟糕,没人再有心思去组织。
“我在很久以前就很喜欢看人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又唱又跳。”芙宁娜说,她语气缥缈,“人类可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他们聚在一起庆祝,不歌颂自己的同类,却要这么高兴地去赞扬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生灵。但我羡慕极了,我躲在泉水里,看他们拉着手唱歌,他们分发糖果和蛋糕,小孩子们在周围蹦蹦跳跳,我在想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快乐,我想融入他们。”
“后来我终于拥有了人类的形体,我坐在泉水旁边,我的父母发现了我,他们把我带回来,就像我把你带回来一样。村子里的人们接纳我,他们和我共享感情,他们是那么的友善——做人类真的是一件快乐的事,虽然偶尔会遇到一些麻烦。可是那维,你知道吗,在村子里的这十几年,是我漫长过去中最愉快的时光。”
芙宁娜又哭又笑:“我真的很喜欢人类,我也很喜欢你,那维,我舍不得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以很干脆地做出决定——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留恋,然后我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可是偏偏你出现了,所以我开始犹豫,我想找到别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我找不到。这里生病了——这里的自然生病了,所以我也病了,我诞生在这里,我和它是一体的,我不能离开。我不知道生病的根源,但我想我可以解决它,只需要......只需要我的一点牺牲。”
这段话颠三倒四,但那维莱特还是听懂了,这些字句在他脑海里被一点点拆分又重组,他缓慢地眨一下眼,说:“没有别的选择吗?”
芙宁娜又不说话了,房间里陷入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