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清本想拒绝,她再能打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护住姜圆圆,而且她对姜圆圆也没有放心到能与之同行的地步。与其带着她冒险,不如让她自己藏好,等事后再来接她也一样。但看着姜圆圆一腔热血的模样,恍惚间萧晏清想起了燕遀安。
那人也曾满腔热血,一往无前。
她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剑柄,这才反应过来手上这把剑已经不是自己原来手里那柄银刀了。
萧晏清定了定心神,落下的衣袖盖住了她掐诀的手——她在姜圆圆身上放了一道灵气,既是保护,也是监视。随后她不再劝阻,“那你就跟我走吧,记得跟上。此处地形复杂、危机四伏,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魔修埋伏在城中,我们得速战速决。”
姜圆圆见她答应,更加高兴,迫不及待道:“好!前辈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萧晏清不再犹豫,带着姜圆圆一路破坏障碍,长驱直入。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二人就到了阵眼的位置。
她们从紧凑交错的房屋残骸中穿行而出,眼前豁然开朗。
阵眼是一片巨大的圆形空地,房屋沿着圆形边缘被断开,露出整齐的切口,就好像有人硬生生在南川城的中心位置裁出了一块规整的圆。
萧晏清试探性地向前打出一道灵气。
天地骤然变色。
萧晏清脚下一空,她的脚踝被人拖住,猛地下坠。
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阵眼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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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和姜圆圆分开后,就带着这些弟子找了间还算完整的破屋躲着。等到弟子们勘察完屋内外环境,都坐下休息后,陈海才终于有精力回想刚才的事情。
刚才人都聚在一起,而且弟子们状态都不好,确实需要一些希望去支撑下去,他既没有机会也不能向姜圆圆发问,但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他直觉姜圆圆那个符咒不太对。
这些弟子们都是刚入门的弟子,甚至还没上过符咒课,看不出姜圆圆所用符咒的异样,但陈海不一样。
正道仙术画符用墨,用朱砂,从不会用血。只有魔修邪术用鲜血,因为鲜血与怨气、与生命相关,对增强邪术的大有裨益。
姜圆圆画的这个绝不是什么单纯驱寒的符咒。
但要说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陈海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与姜圆圆接触过的手心,感觉心底空落落的,他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副作用,他只希望姜圆圆没事。
“师兄!”
“师兄!陈师兄!我们回来了!我们有救啦!”
是姜圆圆他们!
陈海蓦地睁开眼,整个人蹭得从地上窜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其他弟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将门打开——
门外正是跟着姜圆圆出去的两个弟子,和一个脸上有疤的黑衣男子。
“燕长老!”
开门的弟子惊喜地喊出声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黑衣男子的身份,正是他们师门的长老燕遀安。燕遀安此人在门派里神出鬼没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除了掌门外没人见过这位神秘的长老真面目,但他们都听说燕遀安有一道从衣领下蔓延而出到下颚下面一点的疤痕。
从外面回来的弟子点点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没错,燕长老来救大家啦!”
“燕长老来救我们了!”
“我们有救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
弟子们欢呼着抱在一起,有的人甚至已经留下泪来了,他们这一趟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幸好如今终于撑到了师门救援。他们兴奋不已,甚至忘了身份差异,就开始围着燕绥安叽叽喳喳地说话。
在这之前,他们本以为燕长老定是一位面目狰狞、脾气古怪之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与他们的猜测截然相反——燕长老不但年纪轻轻、眉清目秀,说话也温文尔雅,与他们这些小辈交流起来更是毫无架子。他不但耐着性子听他们说话,还时不时指点几番。
弟子们看着燕长老那如春风和煦般的笑容,内心不禁感慨,若是没有脖子那道疤,这燕长老定然也是一位倾倒众生的翩翩公子。
只有陈海面色凝重,在这一片欢呼雀跃声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姜圆圆没回来。
陈海的心一下高高悬起。
他试探性地向回来的弟子开口问道:“跟你们一起出去的姜圆圆呢?”
那个弟子疑惑地看向他:“啊?姜圆圆?”
“师兄,谁是姜圆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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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
姜圆圆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铜镜。
铜镜中女子身着嫁衣,面色惨白,浓妆艳抹后更显得没有生气,配上这满室红烛,鬼气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