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相对,眼里似有颇多异样闪烁。
柏柔察言观色,自不难发觉个中蹊跷。只是眼下当务之急,还应尽快克敌制胜。当即趁那头领尚未转醒,十指箕张纵横披靡,又在电光火石间连纵身形,登将眼前众杀手逐一闭住穴道。
那头领察觉不妙,惶惶便欲先走。奈何柏柔武功已臻化境,反倒后发先至,早一步拦住去路。两指自其双腿倏忽拂过,立时教他再难动弹分毫。
“少卿贤弟!”
与此同时,贺庭兰也已因着外面骚乱循声而来,一眼望见少卿浑身浴血,人事不省,口中不觉失声惊呼。柏柔阴沉着脸,冷眼扫视环顾。而后弯下腰来,在少卿腕间一探。可待二人肌肤相触,又顿教她唇角肌肉微微一阵抽搐,满眼忧心忡忡。
“他脉象杂糅浑沌,内息也已乱作一团。究竟能不能留下命来……只怕便要看老天的安排了。”
“前辈容禀!”
贺庭急形于色,匆匆上前一揖,对柏柔自告奋勇道:“学生从前也曾粗读过几册医经,如蒙前辈信任,不如就先将少卿贤弟交给学生,且看是否尚有救治之法。”
“既如此,一切便全都仰仗小先生了。”柏柔面作正色,亦同他拱手还礼。人命关天,毕竟无暇耽搁。贺庭兰微微颔首,忙小心搀扶少卿回转隔壁室内,“喀”的一声就此合上房门。
“胜负已分,我倒要看看处心积虑想要取我们几人性命的,又究竟乃是一群何方神圣!”
柏柔冷笑不绝,在众杀手间踱步一圈。最终来到那首领面前,骤然将他脸上面罩扯下。
但见蒙面之下,却是个约莫而立年纪之人。一张四方面膛棱角峥嵘,脸上俨然一副忿忿不平。
他先是鄙夷至极,向柏柔投来一眼。旋即嘴角一撇,再度别过头去。除却最初口中一声蔑然冷哼,便再不曾发出哪怕半点声响。
“楚端!怎会是你?”
楚夕若玉容惨淡,只觉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待片刻回过神后,又极力故作镇定。
“你不是一向跟在四叔身边,那又如何会在南阳?这……这又到底是怎生一回事情?”
“想不到二位倒是老相识了!如此也好,总省得我白白浪费唇舌!”
柏柔斜睨冷视二人,将手中长剑徐徐搭在楚端颈间,寒声威胁道:“你若是想抵死不招,我也自有千百种法子教你零碎受罪。”
“谁教他们非要逞能摆大,胆敢坏了四爷的大事!单凭如此一桩,那便足该死上千回万回!”
这楚端也算硬颈,朝地上狠狠啐过一口,目中直欲喷出火来,“妖妇!你最好一剑把我杀了,否则我便追到了天涯海角,也非把你给碎尸万段不可!”
“这才是了!隔了许多日子,总算是又教我听到这妖妇两个字啦!”柏柔神情微妙,转眼又将面孔阴沉,自唇齿间生生挤出一句话来,“小子,你可听说过在青城山的说水堂里……有一位姓柏的堂主么?”
“你……你是柏柔?”
楚端周身一震,眼中错愕不已。柏柔不置可否,脸上诡异一笑,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你想要杀我,那便要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楚夕若面泛苍白,压低声问道:“你告诉我!我们到底坏了四叔什么大事?他……他自己现下又在何处?”
“小姐!”
“难道你不知道李崇原是在为四爷办事效力!这二人杀了那姓李的,不就如同伸手一个耳光,正打在四爷的脸面上么!”
“你说什么?”
楚夕若瞠目结舌,一时难以置信。两只妙目圆睁,愤而厉声道:“那李崇做的原是伤天害理的卑鄙勾当!四叔……四叔定然是受人蛊惑,给蒙在了鼓里!这才不知不觉搅进这趟浑水里来的是么?”
“小姐!莫非你当真想不清楚?”
楚端义愤填膺,好似对此极为不可思议,“楚家上下数千余口,每日所费开销何其之大?四爷若不另辟蹊径做些非常之事,那又如何会有旁人平素的一掷千金?”
“你!”
楚夕若闻言气结,如何听不出他话里话外分明含沙射影?可外人面前又不便发作,故只落得两靥忽红忽白,心下怒不可遏。
“四叔他现在何处?我要和他把话当面说个清楚!”
“四爷日理万机,怎可能亲自理会这等旁枝末节!小姐若非要问,那便等回到楚家之后,再与他老人家对质去吧!”
楚端神情倨傲,又挺起胸膛,声色俱厉道:“姓柏的!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武功了得,便能在江湖上为所欲为!要当真惹恼了我们楚家,那也一般的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寒芒云举,可黯三光。楚端话音未落,顿觉左边面颊朔风骤起。一阵剧痛痉挛,就连嘴里亦嘶嘶倒吸进数口凉气。柏柔手起剑落,把他一只左耳齐根斩落。淋漓鲜血同汗水彼此糅杂,将几缕发丝死死粘在鬓角之上。
“回去告诉楚人明,他既想要我的性命,那便大可自己来取!”
“哼!怕只怕他胆小如鼠,只会躲在你们这些个小字辈的背后兴风作浪!当真是把他爹楚含章的老脸全都给丢得尽了!”
楚端伤处剧痛,几欲昏厥不支,却依旧破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