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半欠起身,又好似蓦地忆起何事,不由扭头朝少卿一望。少卿哂然而笑,对她担忧心知肚明,随口宽慰几句,只说一切自己其实早有安排。
言讫,他便迈动脚步,旁若无人般直奔骆忠而去。
骆忠干练老成,见少卿先前未曾上台取胜,而今却又不请自来,当下沉着脸上前阻拦。渠料少卿却不躲不闪,只等和他对面而站,忽然在其耳畔窃窃低语数句。随后又神秘兮兮,径自从怀里取出一物。
骆忠目光在那物什上面瞥过,身形居然为之一晃。难以置信般将少卿仔细打量半晌,转眼间竟主动抱起拳来,恭恭敬敬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楚夕若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中错愕自不必提。饶是如何绞尽脑汁,却依旧不知少卿所使的到底是何种手段。而另一边厢,那婢女又不迭请她动身,无奈只好点点头,与其一同迈开腿脚。
临出门前,她远远往少卿处一望,却发觉他正同自己四目相对。满面红光之余更频频眨动双眼,无疑是在教自己不必太过担心。
众人经由指引,依次步入内堂。放眼见里面熏香缭绕,烟气袅袅,自低调深沉之中,又较外面平添出几分古朴典雅。
骆忠站定脚跟,四下打个拱手,身后则是一方主座兀自空空如也。
“诸位请坐,我家主人随后便到。”
“等等等!老子他妈的从白天等到晚上,到头来却连个鬼影子都还没见着!”
他话音甫歇,寥一刀登时拍案而起,又当场质问骆忠,这雪棠先生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怎的一直把大伙儿当做猴耍。
余下众人虽缄默不言,但却无不神情微妙,将数十道异样目光齐刷刷投向骆忠。而少卿则总算趁此机会,得以同仇以宁彼此直视。
此刻仇以宁也已在人群中认出少卿,眉宇间匆匆闪过一丝欣慰。不过许是暗地里另有顾虑,俄顷反将目光移向别处,只当二人乃是素昧平生,从来不曾相识。
“诸位稍安勿躁,我家……”
琴声漫漫,铮然作响。骆忠话未说完,一曲天籁忽的自堂中辗转低回。呜咽含愁,渺如泣诉,乍闻之际似蕴万千苦涩,凛冽如凝霜雪。
倏地,这仙音又拨弦易章,转作一曲酣歌。恍若抚琴人弹指间自有迢迢关山万里,杳杳纮殥八荒。
崩浪千尺,悬流万丈。且听宫商扶摇漫卷,汤汤浩渺如从天来!
此刻堂中之人,大多皆为江湖武夫,对风雅之事素来一窍不通。可等这绝妙琴音四散纷扬,一时间竟无不听的如痴如醉,以至懵然不知骆忠是在何时来到左首边一隅角落,双臂微微较力,使面前两扇厚重朱门应声而开。
“雪棠先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