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吝该如何处置?
假扮僧人、开坛做法,是为罪一;误导信众、敛财无度,是为罪二;纵容属下、□□妇女,是为罪三。
三罪并罚,他一个头根本不够砍!
然,他可以被判罪受刑吗?
此时,在场中人想起了关于康提的“流言蜚语”。
传闻他自幼家贫,穷到母亲不得不卖掉一个孩子来维持生计。
兄弟二人,该卖谁呢?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抽签、听凭天意吧。
康提年长一些,暗中在签子上做了手脚,最终被卖的是弟弟康堤。
他本想着自己以后挣了钱,再去把弟弟赎出来,谁知道弟弟竟被卖给了一个老太监!
在被蹂-躏了十日十夜后,老太监阉割了康堤,打算把他带回京城继续玩弄。可他身子太弱,命悬一线。
康提一狠心,主动代替弟弟,跟着老太监回了京城。
之后,康堤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却成了废人;而康提踩着老太监扶摇直上,做到了大内总管的位置。
母亲过世,弟弟浑浑噩噩地活着,哥哥时不时偷偷救济他。再接着,弟弟摇身一变成了土匪寨的大当家,并对山下村落进行了惨绝人寰的烧杀抢掠。
身为重犯的他,在哥哥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到了湘州成了释吝大师。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对钱的执着从未减少半点。尽管他无法行人事,但他只是看着他们做,也能发泄掉内心堆积如山的怨愤。
此刻的释吝,也就是康堤,不住地唤着“大哥”两个字。是在祈求他再帮自己一次,也是在强调,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当初抽签也好、如今抓了百里阔的后人面见圣上也罢,哪一件不是听好大哥的?可结果呢?
康提眼中的光闪了又闪,当最后一簇熄灭于冰窟深处时,阮葶嫣知道,这场仗,是她赢了。
“圣上!”连二品大员也要忌惮几分的康提,此刻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神色焦灼得沟壑丛生,“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纵容罪弟危害百姓,求圣上责罚奴才!”
释吝只当他在为自己顶罪,脸上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然,奴才深知罪弟罪无可恕,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奴才不求圣上能赦免他的死罪,只求能留他一具全尸!”
听到这番话,释吝彻底傻眼了。他仍被五花大绑着,不然他定要伸手薅住康提。
“大哥!大哥你得救我啊!你得救救我啊!”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看似祈求,却大有威胁的意味。
“呜呜呜——”
啜泣声慢慢变大,众人愕然又惊异地望着哭成泪人的康提,眼前他哪里有半点大内总管的样子,根本是个舍不得弟弟的好兄长,或者说是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可在心疼与无奈之中,还带着大义灭亲的凛然之气。
他一下抱住弟弟的光头,狠命往胸口里压。
“弟弟,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一味纵容你的任性,让你铸成如此大错。你到了下面,与爹娘团聚,有爹娘照顾你,大哥也能放心了!”
“大——”
不知怎的,释吝只发出了一个音,双眸便陡然变得空洞起来,没有焦点地盯着虚无的一个点。
别人兴许没看到,但在阮葶嫣所在的位置,还是捕捉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哥哥在弟弟的后脖颈轻轻捏了一下!
好戏也看够了,段栖樟揉揉眉心,“朕也晓得你这个做大哥的都不容易。试问,这世上哪个兄长不是疼弟弟的呢?”他说着,瞟了眼段栖椋,“这样吧,朕赐一杯酒给他。”
康提放开释吝,后者软塌塌地坐在地上,险些就要歪倒。
“多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提磕了三个响头,接着释吝便被两名侍卫架走了。期间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任那两人拖行。
阮恒与柴故心中固然还有不甘,但圣旨已下,他们无法再有异议,因而也跪谢“圣上英明”。
好好的一场和亲大典,竟贸然发生这许多事。不过主角之一的赫连苓央倒是不以为意,沉着眼、默默地观望着一切。段汝砺是有些焦急,但想到此事关系到七皇叔,他的担忧便一下占了上风。
康提抹干眼泪,再次回到段栖樟身侧,好似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丝毫看不出他情绪上的波动。
只听他尖着嗓子道:“和亲大典,继续——”
“慢着!”
康提的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段栖樟冷笑道:“怎么,大侄女,你还要让朕见谁?”
段如砥笑意晏晏,“皇伯父,您误会了。侄女不再请您见谁,而是带走不属于这里的人。”
她把眸光轻轻地落在段栖椋身上,“七皇叔,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