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再次隐退,风雷又开始呜咽。
阮葶嫣将小小的阮憬抱到了床上,却再无力挪动赵姨娘,只得寻了件尚算整洁的袍子,盖在了她赤-条条的身上。
眼底的狼藉与看不见的屈辱如团团阴霾笼罩着整个阮府,犯下如此恶行的必然不是奉旨来抄家的官员,绝对是丧尽天良的强盗。
此念头诞生于脑海后的瞬间,阮葶嫣的笃定便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黑暗中缓缓而来的男子,周身凝着狠辣的决绝。
阮葶嫣只觉弱小的自己险些被骤风吹倒,可她毫不畏惧,双脚坚毅地扎在地上,垂着头、却扬起了眼。
“都是你做的?”
男子唇角慢慢勾起,“他们说你住在这儿,我却没找到你,幸好你出现了,不然我还以为自己白费力气了呢。”
“你为何要这么做?”
男子激动地上前一步,“为了带你走啊!”
阮葶嫣向后退了一步,“翁煌岩,你晓得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吗?”
倏然打下的无声闪电在翁煌岩的脸上亮了一刹那,紧接着他的一双眼又被黑暗吞噬。
“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罢了。不过——”他再次逼近一步,“我有了辛儿你,便事事都听你的。你伯父伯母已经被我妥善安置好了,你同我走后,我自然会放了他们。当然,若你要求我解散枭烽寨,我也定毫不犹豫!”
“当啷”一声,阮葶嫣在躲避他的时候无意中撞倒了后面的柜子。
“疯子!”她咬着牙,生生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辛儿!”
翁煌岩猝然扑过来,用两臂把她环绕着、困在墙角。
“你同我回家吧,好吗?”
阮葶嫣侧过脸,眉头紧皱。
翁煌岩渴求地将气息喷洒在她纤细、易折的脖颈上。
“你不同我回家,我不晓得自己还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阮葶嫣极力保持冷静,轻轻地道:“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答应我,是吗?”
“嗯。”
出乎意料的,翁煌岩一点点放下了手。
正当阮葶嫣谋划着如何趁机逃跑时,她的身子蓦地被紧紧抱住了。
翁煌岩连人都随意杀得,还在乎什么信用!
“你骗我!”阮葶嫣拼命挣扎。
翁煌岩一臂禁锢着她的行动,一臂在她薄薄的后背上逡巡。
“我没有骗你,而且正相反,我怕你骗我啊!不如这样,让我做你真正的夫君,之后你的话我保证言听计从!”
说着,他便作势要撕开阮葶嫣的衣服。
然,就在此当口,只听后面响起了三下叩门声。
翁煌岩心头一惊,转头大喝:“是谁!”
阮葶嫣双手护在胸前,见到来者,不禁喜出望外,“归黯!”
归黯突然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可别怪我呀,是老大担心你,非让我跟着你的。看样子—”他笑意一敛,眸光凌厉地盯着翁煌岩,“我是跟对了!”
翁煌岩沉着脸问:“你是何人?”
归黯漫不经心地眯着眼,“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后的姑娘。你胆子够大的,敢对我老大的老婆下手!”
阮葶嫣嗔怒地唤着他,“归黯!”
归黯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能自己走过来吗?”
阮葶嫣扁着唇,下巴出现一道道小小的沟壑,瞥了横在自己跟前的高大背影一眼,不满地道:“你说呢?”
“哦,明白了。”归黯假意思考着,“估计这位仁兄也不肯直接放你来这边,所以……我们只能打一场咯。”
翁煌岩眼梢一挑,“我正有此意!”
此语一出,只见庭院四处突然冒出十来号人。
阮葶嫣记得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枭烽寨的人。
蓦地,一道寒光闪过,翁煌岩下意识侧身一躲,她趁其不备忙向外跑。
而他岂会轻易让她逃掉,只是一只手刚伸出一半,那道寒光再次袭来,他不得不仰下腰身,抬上一脚,将寒光踢得粉碎。
可再正身,却见自己的未婚妻已然与那个高个儿少年站在了一起。
无须他命令,枭烽寨的弟兄们主动将男女围了起来。
归黯轻蔑地环顾四周,商量着问道:“怎么处理?”
阮葶嫣望了望地上的赵姨娘,“如此对待朝廷命官的家眷……”忽的,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不由得止住了口。
归黯看出她的心思,解释道:“明日柴故会来抄阮家,可如今所有钱财和贵重物品都被你的‘旧友们’拿走了,他们犯的可不仅仅是入室抢劫杀人罪了。”
“那便将他们都移交给府衙。”阮葶嫣语气冰冷。
归黯一下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