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仰首望着他,“你一个我一个,大热天的怎么可能盖两个?”
他好像既高兴又惊讶,叉腰,“我还以为,以为你让我睡晒台呢。”
她也没有作答,躺下后又翻了个身面着墙睡下,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我要睡里面。”
他答应了一声,把表放在床头上,刚一躺下,她就突然翻过身来道:“我看看手。”
“什么?”
“你的手,我刚才注意到了。”
他把手举起,“手怎么了?”
她又把那双手握到自己面前说道:“你看,我没看错,全是疤,一道一道的。”
“都是以前留下的。”
“为什么?因为那信上写的的病吗?”
他点点头。
“真是可怕,心病会这么可怕。”
“不过已经好了。”
她忽然枕在他的枕头边说:“可我总觉得怪怪的,你肯定还没完全好呢。不过,一切都有办法,你放心,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就在这里住一段日子,肯定会好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有我啊,我会哄你开心。”
转头看向她,鼻子又是一酸,但把那泪水忍了回去,坐起来打趣:“比如呢?”
“比如,我学你以前的样子。”
“我以前?”
“你看好了。”说着,她转身趴在床上,又道“你当时就这么趴着。”她扭头看向他。
“嗯,然后呢?”他笑。
她将头一转表演道:“又不是砍在我脸上,留疤怕什么?况且又没人看……”她又突然压低声音道“难不成你要看啊?”
他噗的一声笑,“我哪有这么说?”
她盘腿坐起来说:“你就是这么说的,多像个小流氓。”
“没有,不可能。”
“不准抵赖。”
“好好好,是我说的。”
她笑着指着他,正要开口,他就说:“睡觉,再不睡就天亮了。”
说罢,他猛地抽起被子火速躺下,又顺手把灯关上。这一系列动作之快,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看到了陈小爷的影子。心头不禁一颤,呆呆的在他身边躺下。
她想,努力初见成效,最起码他笑了。
☆☆☆
次日一早,太阳刚支起来,外面的叫喊声就把他们唤醒。
郭严生在楼下大喊道:“陈乔礼!今日上午有培训!你忘了?”
她腿一蹬,从床上跳起来,“我下楼给你拿外套。”
他人刚从床上坐起来,外套就已经在腿上了,抬眼,她在前面站着,“去吧,早上有风,穿上。”
淡淡笑着接过衣服披上后,胡乱抹了把脸就跑出门外。
☆☆☆
到了镇上医院,大厅坐了一片人,但光线较暗,陈乔礼一行人也看不大清每个人的脸。
一摸口袋,发现没有拿口罩,再翻找半天也没有,马佐杰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问:“怎么了?”
“没戴口罩。”
马佐杰推了推他,“嗳呀我还以为什么呢?你第一个讲,快上去。”
看了眼讲台,又痴痴的站了会儿,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在上面站着,只觉那一群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而且没有口罩‘保护’,就更加难受。
那些同事们见他久久不开口,都在最后向他使眼色。
时间不等他,为了不让底下人抱怨,只好故作镇静的把手往口袋里一插,面无表情,“大家好。我是南京市,协和医院的陈乔礼,以上是我的个人信息,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有些唏嘘声。
三少爷对身后的管家转头低语道:“这人怎么怪怪的?”
那管家道:“嘘,少爷小声些。”
那三少爷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哗的一声打开款款扇着。
陈乔礼看了眼他,和他目光交汇刹那。
他继续道:“前方战事紧急,难民从我国东三省一带沿路而下,分别到四川,浙江,其中就包括乌镇,南京等地。
乌镇医生短缺,且大多都到了要退休的年纪,故接南京政府通知,我们要立刻培训出,训练出,一批年轻的医生,为难民或受伤士兵医治。”
三少爷把扇子一合,又对旁边的人说道“今日明德苑儿有戏吗?”
他有些生气,冷而硬的说:“这位先生,我在讲很重要的事,这事关国家大事,我们虽然不再前线,虽然不是革//命军,但也要在后方尽最大努力支援前线。你那是什么意思?”
那三少爷脸上挂彩了,于是一急就冲出医院,管家跟在身后,走时还瞪了陈乔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