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漪听罢秀眉微凝,挽住周文韵轻声分析安慰:“六姐姐,这会儿城门口可有国公府的人守着?”
说着将二人带进茗室,然后又吩咐玉宝和玉福去门外守着。
待茗室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周文韵这才开口说话:“自然有人守着,漪儿,我今日过来是想求你帮忙。”
“六姐姐何出此言?”唐漪为文韵斟好热茶,正色道:“你我之间何需用这个求字,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那、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周文韵面容苍白,说话间便红起一双杏眸,忍着哽咽道:“漪儿……我想请你写封家书送给姑丈,问问裴安的行踪。”
“好,我这便给父亲去信。”唐漪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应下,话落便扬声唤来玉福,命她去拿笔墨纸砚。
片刻后,唐漪当着两人的面写下家书交给府中护卫:“快马加鞭赶去抚远县将此信交给父亲,另外沿途经过驿站时记得留心裴家二哥的消息。若有其行踪,务必写信寄回府上。”
“是,属下遵命。”
护卫离府,当即奔往抚远县。
雪后寒风刺骨,梅园中世家夫人小姐渐渐忍耐不住,开始接二连三地往望月楼这里来。
但周文韵此时不便也不想见人。
唐漪便唤来玉宝,让玉宝将其带去清昭院:“你就留在院中听六姐姐的差遣。”
又对周文韵道:“六姐姐只管好生在我院中歇息,若有事要办尽管吩咐玉宝。”
周文韵无声握紧唐漪双手,那双红着的杏眸如泣如诉,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唐漪静静与她对视,片刻后轻声安慰:“六姐姐放心,裴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
周文瑾在安平侯夫人派身边丫鬟告知唐漪有女眷往望月楼来时,便离开东楼去了西楼招待那些世家子弟。
不过男子比女子禁得住冻,便是有禁不住的,为了面子他们也会强撑着在梅园多待上几刻。
是以周文瑾一个人在西楼待了许久,一直到正午时分宴席将开,西楼里才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面带羞愧的年轻子弟。
周文瑾身为定国公世子,又早已入仕,待人接物自然无可挑剔,不肖片刻便打破几人之间尴尬的局面,令气氛活跃起来。
然此时东楼年轻女子之间的气氛却随着相府千金沈玉芙的到来忽然陷入异常的安静——在座无人不知,沈玉芙心悦太子殿下已久,年近十九尚未说亲,一心只等着太子娶她做侧妃。
可礼部有规,朝中男子娶正妻后至少要满一年方能纳妾。
太子侧妃的身份虽尊贵却始终不是正妻,当然逃不过礼法约束。
何况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更当为一国表率,不可做逾距礼法之事。
如此一来,唐漪和沈玉芙之间的关系不用说众人便心知肚明,纵是两人表面关系维持的再和谐,私下里也定然是不对付的。
尤其是沈玉芙,往日但凡参加宴会,便没少明褒暗贬的编排唐漪。
从前唐漪年纪小,极少出门赴宴,两人倒是不曾正面碰上过,但今日么……各家女眷不约而同打量起二人,心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然而自沈玉芙一进门,唐漪对她便和对其他人一样,有礼有节,笑容和煦,话里话外没有半点儿为难沈玉芙的意思。
偏偏沈玉芙今日也跟吃错了药似的,行事规规矩矩,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活脱脱像是换了一个人。
“往日只闻妹妹盛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沈玉芙毫不吝啬的夸赞唐漪,甚至举起杯酒,热情笑道:“不知妹妹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酒是安平侯夫人特意为女眷们准备的桃子酒,几乎没什么度数,饮不醉人。
唐漪自是不会拒绝,淡笑着举杯:“沈姑娘谬赞,能与沈姑娘共饮,是我的荣幸。”
一直听到这儿,总算有人嗅到一些猫腻,沈玉芙妹妹长妹妹短的想要同唐漪亲近,可唐漪却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句沈姑娘,这明显是在和沈玉芙保持距离呀。
成郡王府的馨香县主头一个低笑出声,在二人饮完酒后挑衅似的地瞟了沈玉芙一眼,故意对邻坐礼部尚书家的女儿道:“李妹妹,你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被点名的李芷芷却没听明白这话中深意,竟面色惊喜地端起酒杯道:“是、是我该敬县主一杯。”
两人话音落下,沈玉芙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快。
而唐漪身为另一位当事人,不由好奇地看了一眼公然挑事内涵的馨香县主。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馨香县主竟朝她眨眼笑了笑,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眼神。
唐漪:“……”
面上保持微笑,心下却腹诽:这姑娘怕是脑子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