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书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天都快擦黑了。她是被饿醒的。
当她迷糊地半睁着眼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一看时间,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
18:24,连午饭都直接省了,不饿才怪。
楚云书扛着同样被唤醒的汹涌而来的饥饿感,机械地套着衣服,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回笼。
她比赛完之后困得要当场站着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
哦,是秋露白把她背了回来,她记得途中秋露白隐隐约约说过什么,可惜那时候她已经在坠入梦乡的边缘了。
“卷卷,很抱歉我明天没法来看你的自由滑了。”这句话突兀地闯进脑海,让楚云书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飞快地把手机划到拨号界面,不假思索地输入一串号码,按下绿色的小电话键。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sorry……”楚云书抿紧唇,眉头立起来。
她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女人学什么狗血戏码,要走的这一天才告诉她这件事,还玩不告而别这种桥段,她以为这样会很帅气吗?
“睡醒了?”电话接通了,背景音很嘈杂。
“您怎么不直接把手机关机呢,现在还接我电话多破坏离别的伤感氛围啊。”楚云书开始阴阳怪气。
电话那头,秋露白坐在行李箱上等着排队托运,陪同她一起前去的李庆峰教练正在办值机。
听到楚云书怨气满格的嘲讽,秋露白低低笑出声来,她知道楚云书在怪她不告而别。为避免已经开始积蓄怒气的小河豚等会儿真的打飞车过来削她,秋露白很克制地只笑了一小会儿,就把止不住往外冒的愉悦咽了下去。
她道:“你太累了,我不忍心叫醒你。”
楚云书继续输出:“哦,拖到今天才随随便便告诉我你要走也是这个原因吗?我睡了七天七夜?”
“我怕我告诉你,我就走不了了。”
“自作多情,我又不是吸血藤。”楚云书嘟囔了句。
“不,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卷卷,因为离别,重逢才会显得格外珍贵啊。”秋露白看到教练办好了手续,站起身来用肩膀夹着手机,把箱子提起来放在传送履带上。
她朝等在前面的教练摆摆手,示意自己会跟上,才继续对电话那头道:“我们都有各自的梦想要追逐,能在彼此的路上短暂相逢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也许你说得对。”楚云书扯了扯嘴角。从认识的那一刻起,楚云书就清楚地知道与秋露白相识只是奔跑旅程的小憩。
或者说,她们的关系就好像已经过期的童年玩伴又被续费了一小段,续费期限是两个月。
但是,换个角度,如果她们是在从不同的路径攀登同一座山峰,那么是不是只要爬得足够高,站在山顶,就会产生交集?
“瑞联和高卢相距有多远?”楚云书问。
“从里昂到苏黎世坐火车四小时。”
楚云书:“好吧,希望滑雪新星、训练大忙人秋小姐到时能给我的拜访腾一个下午出来。”
“鹿教练可不会放未成年人到处乱跑。”秋露白戏谑道,“据我所知,世青赛结束后你们大概会在那边逗留三天然后回国。”
“所以?”
“所以,你还是专心训练吧,花滑希望之星、女单接班人楚小姐。”秋露白模仿着楚云书的句式道,被逗的对象还没给出反应,她自己先笑场了。
楚云书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挂电话。
“自由滑结束你就能见到我了,楚小姐。不必太想我~”快走到安检口了,秋露白飞快地说完,然后挂掉电话。
等到手机屏幕无感应自动变黑,她洋溢着快乐的面容黯然下去,对着电话那一端轻轻说:“我会想你的,卷卷。”
那一端,楚云书坐在属于她的宿舍小床上,神色游离了一瞬。
之后,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楼下的路灯一一亮起。她脸上罕见的迷茫被夜色掩藏地很好。
楚云书翻身跳下床,内心已经恢复一贯的专注和坚定。她把头发紧紧扎起一个马尾,拎起床边的冰鞋出了门。
——
第二天的自由滑日程安排在下午。
由于楚云书在短节目中排名第一,按照规则,她在自由滑就是最后一个出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经历了骨折后东山再起的少女能不能担得起这个压轴的位置。
楚云书全程在候场区看台上,认真地看完了每一位选手的表演。
比她小一岁的青年组小选手李晴晴排在倒数第四位出场,自由滑节目是《糖梅仙子之舞》。李晴晴的技术特点和以前的楚云书有些像,个子小骨头轻的优势让她的跳跃轻飘飘地毫不费力,很有观赏性。
但与此同时,不够充足的大赛经验和稍逊的体力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前半场的3t2t没压住摔了,单跳2a也炸掉一个。滑到后半段,
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旋转都有些力不从心,这些瑕疵让她想要营造的欢快的舞曲氛围被打破。
现任女单一姐江梨排在倒数第二位出场,她的节目是备受花滑选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