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白不自觉露出一点笑,应了一句知道了,继续忙着看诊。
生病的学生说多也不算太多,毕竟低阶弟子只占了学院学生人数的一半。颜鹤白写完最后一张药方,便起身帮忙去抓药煎药。
时兮担心碍事,默默站到角落里,无所事事地看着人满为患的医庐发呆。蓝田玉的药需要煎好久,她溜达过去看看药,又溜达进去看看睡着的蓝田玉。
“时兮,你很闲吗?”颜鹤白叫住路过的时兮。
时兮道:“还好吧。”
“帮我拿一支莲角。”颜鹤白头也不抬,随口吩咐。
时兮便溜达着去取莲角。药柜子上的每一个抽屉都做了标记,找起来不算很难。
取来了莲角,颜鹤白估摸着时间丢进药盅里,“你也生病了?”
“我一花了。”时兮道。
颜鹤白愣了一下,抬头瞥她一眼,愣是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得意,顿时有些好笑:“是是是,最近你在学院里很有些名气。”
时兮:“颜师兄修行多久升到一花呢?”
颜鹤白:“……”
他没好气道:“再去帮我取三钱玄明子,两片元枣,七枚珍珠黄。”
时兮很听话,溜达着走了,片刻后捧着药材回来,根据颜鹤白的吩咐丢进咕嘟咕嘟的药盅里。旁边一位匆忙经过的师兄看到了,抽空问了句:“鹤白要帮忙吗?”
颜鹤白盯着药盅,口里温和回应:“不碍事,你忙你的。”
时兮抗议:“颜师兄支使我倒是顺手。”
颜鹤白哼了一声。
医庐里簇拥的学生渐渐散去,喧嚣的屋子终于变得平静,累坏了的师兄师姐们伸了个懒腰,疲惫地锤锤自己的肩膀。
煎完的药盅都被收了起来。蓝田玉的药也煎好了,待药汁放到温热能入口,时兮便去里屋叫醒她喂药。药里有助眠的成分,蓝田玉很快又昏昏沉沉睡去。
等时兮出来时,忙完的医修已经陆陆续续回去不少,颜鹤白倒没走,站在药柜前收拾剩余的药材,她便走过去看着他整理,偶尔搭把手递个东西。
“今日练剑太辛苦,累,就不给颜师兄锤肩了。”时兮语速是惯常的缓慢平静。
颜鹤白又被气笑了:“怎么,以为我很稀罕?”
一旁的袁师姐稀奇道:“你们什么时候这般熟悉了?我还以为颜师弟惯常温和持重,没想到也有和人拌嘴的时候。”
“可能颜师兄讨厌我吧。”时兮道。
袁师姐噗嗤乐了,戏谑地看向颜鹤白,颜鹤白拉开抽屉,敷衍道:“是是是,你快走吧,别在我面前晃了。”
第二日时兮依然早早起床。寅时初太阳都未升起,天空呈现深沉的宝蓝色,上面挂着许多星子,一颗颗忽闪忽闪。
这个时辰学院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只有片片黄叶被风吹落,悠悠哉哉飘零在石子路上,踩在脚下窸窣作响。时兮紧了紧衣领,尽量将自己缩在衣服里。秋日的弟子服还算厚,但仍挡不住夜风猛地吹过来,能霎那间将秋衫吹透。
时兮有考虑过要不要带一把木剑去练武场,想想还是放弃了。她朝着手心哈口气,照例去取那把铁剑。
来到青云学院这许久,时兮自觉在胳膊上练起了一点薄薄的肌肉——虽然几乎可忽略不计。
铁剑又凉又沉,时兮拖着剑,身子一歪就朝黎清声倒过去,黎清声下意识扶住她,练了没多久,这位四肢简单的师妹又朝另一侧歪过去了。
下盘虚浮,应当着重练习下盘。
黎清声在心底思索着时兮的训练计划,默默为她记上一笔。
练剑的过程单调而乏味,但很快驱散了清晨的寒意,时兮喘着气,冷冰冰的空气落入热乎乎的肺腑里,她持剑的手被黎清声往上抬了抬。
手还是很凉。这样的想法在黎清声脑海里迅速掠过,身前的单脚抬起的人腿一软便旁边歪过去,黎清声尚未反应过来,胳膊已经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时兮扶着他的手站起身,不容察觉地特地放慢了动作,暖意顺着二人相触的肌肤渗入掌心,冰冷僵硬的手指似乎也活泛了些许。
她估量着在会引起对方怀疑的前夕及时收回了手。
“时兮师妹。”黎清声道,“你今后每日先扎半个时辰马步吧。”
时兮僵了一下,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
时兮学完剑后便从饭堂带了一份粥去看望蓝田玉。蓝田玉在医庐里睡了一宿,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不少,但身上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让时兮给她请两天假。
她这个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天后她就再次活蹦乱跳。
学院里关于时兮是剑术白痴的传言渐渐销声匿迹,也没人一直有精力关注她,修行毕竟是很辛苦的事,每个人都担心自己会因无法顺利升花而被遣返下山,忙得飞起。
另一方面,低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