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她都被气笑了,许卿合反问:“那你问什么。”
他盯着许卿合,好像她脸上有虫子,盯得她不自在。千言万语堆积如山,始终没跨越一步。朴逸摇摇头,重新拿起筷子,含糊地说:
“想起一位朋友,她就不爱看别人伤害虫子。”
许卿合肚子饿了,吃得正欢,她随口说:“你这朋友还挺善良的哈,虫子嘛,低等生物能吃就吃喽。”
朴逸喉咙一梗,忽然没话讲。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在许卿合伸手夹蚕蛹的时候,屋里传来一阵动静,像是人摔倒的声音,几秒之后,她跟朴逸听见大婶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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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的老公,也就是农家乐的老板。他在后厨掌勺,结果被地上的汤汁滑倒,摔了个底朝天,还闪到了腰。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许卿合想干脆打救护车电话,朴逸却当即把老板背上,一路背到机车上,他上车固定好人,转头解释:“打救护车太慢了,附近有诊所,我开这车十分钟就到。”
情况紧急,他讲完就开车走了。大婶在原地急得摸不着头脑,她身体不停乱动,焦急惨了:“怎么办,我得过去看看他。”
“别急,你们家有别的车吗?”许卿合缓解她的焦虑,说,“我有驾照,开车会快点。”
“有,有的,”大婶一指院子角落的落灰物体,“自行车行不?”
自行车也不是不行,就是过程慢点。许卿合点头,她们也算上路了,沿途路过大片梯田,青山环绕般的薄雾笼罩。
她还没有过这种体验,蛮稀奇的。大婶估计也是第一次与顾客亲密接触,可能路途无聊,她扯开话题:“姑娘,你是找到好男人了啊。”
许卿合想起老板娘误会两人是姐弟后,朴逸解释她是他女朋友。现在撇清关系,怕不是又得扯一堆旧事。她将就她的话回应:“哪有,还不成熟呢。”
“不错了已经,我一直觉得你男人很眼熟,刚刚他开车,我就想起来了,我见过他,之前店里经常来一穿老头衫的客人,他就跟在身后。”大婶回忆道。
老头衫,之前见过。
许卿合稍怔,问她:“是不是还戴副眼镜,讲话一大堆道理?”
“哎对对对,可爱摆家常了,我家那位从小爱画画,后来没钱学,就放弃了,在家闲着没事就捣鼓他那些颜料宣纸,那个客人来久了,跟我老公聊得投缘。”
是杨教授。
原来朴逸知道这里有农家乐。
许卿合严重怀疑,过生日看大海不过是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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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了老板,这桩好人好事才算尘埃落定。许卿合心想这饭吃得真够跌宕起伏,诊所不大。
说实话,她很难想象公港没开发的周边地区,与市中心居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郊区的温度要低一点,朴逸给大婶讲医生的嘱咐,许卿合则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阴云密布的,就是抬头的这一会儿,眼皮尝到了几滴露水。
怎么就下雨了,她打的滴滴司机一直无人接单,这么远的路程,天空还时不时传来惊雷,坐机车回去得多危险。
许卿合为今晚的住宿发愁,但有人轻松解决了问题。
朴逸交代完注意事项,走过来对她说:“下雨了,阿姨让我们去她家借宿一晚,明天天晴了离开更安全。”
如果许卿合在不知道朴逸来过这儿的情况下,听见这句话,她或许会认为他考虑得周到。可惜她什么都明白。
小小年纪不学好。
她没拆穿,而是给了台阶,她脸色不好地看他一眼,浅浅嗯了声。
傍晚回到农家乐,大婶送他们回来指明房间,讲了这样那样的提醒,十分放心地把钥匙给了朴逸,还当自己人似的要他晚上帮忙喂一下猪鸭羊。
他去完成任务的时候,许卿合去洗了个澡,水流冲刷了一切不清净,她边洗边想,就这么傻乎乎的入了圈套,会不会过于傻白甜了。
她洗完擦干头发,想用吹风机但怎么也找不着。许卿合有点脾气了,她任油乌发湿漉,她的发量多,每次打理都费劲,刚洗漱完,衣服穿得又薄又少,若隐若现的身材曲线,她从镜中窥见几分。
紧接许卿合敲开了朴逸的房间门。老房子灯光暗,灯泡还有小虫乱飞,数不清的光影婆娑。
阴冷,潮湿。
没敲几下,朴逸开了门,见到眼前这一幕,他按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血管微动,如同扑通的心脏。
然而许卿合懒懒倚门,抛去往日年龄之下的规矩,更不似寻常的咸鱼状,她抱起胳膊,抬脚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裤脚,吊儿郎当问:“吹风机,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