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嗯……嗯,你也是。”朱诺安看到哥迪维娅微微低头,好像不好意思了。啊!这是怎样的美人娇羞图!朱诺安感觉自己血液里有股英雄慷慨之气在翻涌。如果她是梁山好汉,直接劈了这鸟门或劫了法场,救美人于风尘……她悄悄看了眼沙威,警察同志还在旁边看着呢。她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沙威的体格,感觉自己啥也不是。她敢乱动估计沙威一掌就把她拍没了,就跟法海拍死白娘子一样。
朱诺安想到她的新朋友日后要在监狱里蹉跎就心里酸涩。叹红颜啊,况且在她看来哥迪维娅的案子完全是不公平的!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律!
朱诺安隔着铁栅栏握住了哥迪维娅的手,那是一双干燥粗糙的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好好活着”,朱诺安只能这样说了。“嗯!”哥迪维娅回握住朱诺安的手,这个中国人的手冰凉柔软没有任何茧子,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她想到朱诺安昨天说那片东方之地那样富庶,女人那样自由,是不是所有女人在中国都有这样的一双手呢?
哥迪维娅又细细打量朱诺安的脸。皮肤白皙……想必她在她的国家也不是什么平民,只是沦落到这里……哥迪维娅也在感叹朱诺安的命运。她会永远记得这个只共处一夜的朋友,她在人生要终结的时候得到了意外的善意,是天主的赐福吗?
两个女孩紧紧拉着手,但朱诺安还有要事要问哥迪维娅,毕竟她以后说不定再不能遇到一个能和她沟通的人。
“哥迪维娅,你知道最近的港口在哪吗?”
“港口?”哥迪维娅歪头想了想,“我只知道几个海边大城市有港口……比如马赛和戛纳。”
哥迪维娅是用法语说的地名,朱诺安一时不知道这是哪两个地方。
“马荷c?干呢?”朱诺安糊涂了,法国有这两个大城市吗?不管了,先记住发音。
沙威敏锐捕捉到了她们交谈里出现的马赛和戛纳。沙威盯着朱诺安眯了眯眼,她在告诉吉普赛人她偷渡的经历?还是她要去这两个地方,马赛和戛纳有她的团伙?果然,他没有想错,马赛这个偷渡客聚集的地方,可能就藏有她偷渡的证据。而戛纳也非常可疑,他当下计划先从马赛调查起,再去戛纳。
“咳!”沙威清清嗓子,打断了朱诺安还想继续的谈话。啊这,还没两分钟呢,她还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呢!朱诺安回头看向沙威,正准备求警察可怜可怜,然后她就看到沙威的手摸向腰间的警棍。朱诺安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果断跟哥迪维娅道别。
“狗警察你就欺负人!”哥迪维娅愤恨不平。
沙威已经上前拉起朱诺安的胳膊了。
警察同志!不用动手的!朱诺安非常不喜欢别人强制性的肢体控制。
“monsieur……”朱诺安决定恭敬一点,她微微挣了挣肩膀。
沙威眉头又皱起来了,她不直呼他名改叫先生了?他察觉到她抗拒的小动作,于是放开了她。朱诺安偷偷地揉揉胳膊,这警察力真大,她想。沙威抿紧了嘴,他认为自己只是轻轻用力把她和吉普赛人分开而已,她觉得疼?
在朱诺安跟着沙威出牢房的时候,她回头又看了看哥迪维娅,这是最后一眼了。她想了想法语里再见怎么说来着,应该是?
“adieu”,朱诺安说,“再见”,她用中文补充道。母语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本来朱诺安对这场离别没有多少感情,但再见两个音节从嘴里说出时,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巨大的苦涩,重获自由的快乐好像被这翻涌的惆怅冲淡不少。
朱诺安一路沉默面无表情地跟随沙威走到办事厅。沙威微微低头看了看她,她怎么了?要离开了不是很开心的吗?沙威带她来到一个小房间,他走到办公桌后拿出了她的手表、保证单和一张空白单子。沙威示意她上前拿笔填新单。
朱诺安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着那个单子,又是花体字。她犹豫着不敢落笔,要我填什么?随即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点了点保证单上的个人信息,“按这个填”。朱诺安点点头,这应该就是保证她取回手表的回执了。就是这蘸水笔真难用啊,写两字就得蘸一下。
沙威看着面前的女孩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到她脸上,她脸颊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像夏天挂在树上还没有成熟的桃子,沙威的脑子突然不受控地冒出了这句话。
“monsieur”,朱诺安填好了,这就两行字的功夫。“嗯”,沙威回过神来,拿两份文件仔细对照了一下。检查一致后,他拿出警局的火漆印分别在它们上面加盖了印章。哦哦!火漆印!点火烧漆!朱诺安睁大眼一脸好奇地观察着沙威这一连串的流程。欧洲应该不玩画押那套吧?
沙威注意到朱诺安那脸好奇,他在心里嗤笑一声,一个孩子,却对手上工作更专注了些。朱诺安拿到了加印的回执单。“保管好”,只听得警察说,朱诺安把单子折叠后塞口袋里了。朱诺安一抬头就眼见沙威正准备把手表和保证单放回抽屉。
“贾维,呃,monsieur,我可以再看一眼它吗?”,朱诺安察觉到每次她叫小警察的名字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自认自己没有语言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