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不少。“行了,你呆着吧!”
他拿火折子在冉阿让架好的树枝里点了火,火燃起来,屋子渐渐暖了许多。
猎户找出个小铁锅,准确来说是小铁皮桶,从大木桶里舀了水,架在火坑上烤。等水沸腾了,他没有用今天新鲜打来的那两只猎物准备晚餐,而是拿下房梁上风干的野兔肉,用刀切成小块丟进锅里。
本来干巴巴的腊兔肉被水一煮,立刻还原成原本的样子。猎户从房梁顶的角落里掏出盐和香料,再从床边的布袋里抓出一把蔫绿的野菜丢进去。
猎户往汤里细细地撒盐和肉桂,香味立刻就有了。冉阿让不禁咽了咽口水。这种诱惑对于一个又累又饿的旅人来说,未免太大了。
朱诺安在梦里感觉身边越来越热,而且她还闻到肉香了。天哪!肉香!好像她几百年都没吃过肉了。她梦到了家里的厨房,妈妈在用砂锅炖粥。她现在特别想喝猪脚黄豆粥,这是每次她生病妈妈都会给她做的粥。她舔了舔嘴,被肉香味刺激得慢慢睁开了眼。
冉阿让看躺在一旁的她醒来,把她上半身扶到怀里。朱诺安首先看到的就是架在火上正在沸腾的一锅肉汤,于是她抬头看向冉阿让:“我饿了。”
冉阿让也饿了。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猎户:“我付晚餐钱。”
猎户正在拿木勺拨弄汤里的兔肉块,听到这话咧嘴一笑:“我不是说了,钱对我来说没用。你看我天天住深山老林,哪里需要用钱呢?”
猎户也抬眼看向对面这个男人后,他却收敛了笑容。这个男人的神情非常严肃,而他的眼睛在跳跃的火光映称下,却是十分可怕。猎户再看看男人壮实的肩膀和胳膊,又想到他先前两脚就把门踹裂了,把这个男人逼急了,即便他有枪可能也不好使。
猎户心中早有打算,本来也只想吊吊他们,算是给这个男人踹门行为的小惩罚。
“我不要钱,我要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
他之前就看中这个女人肩膀上围着的棕色毛衣。冬天快到了,这片山林里可以剥皮制衣的动物太少,不如有个现成的可以拿来穿。
“他要你的衣服。”冉阿让低头看怀里的朱诺安,一只手指了指她的毛衣。
这是她的财产,如果她不愿意,他会另外想办法。
“给他。”朱诺安大概明白现状了,原来对面那个男人要她的衣服付晚餐费。她人都快饿瘪了,这不给他就是?她想抬手解下。
“我来。”冉阿让帮她解开了结,拿下了衣服。
“有碗吗?”他从旁边递给猎户衣服。
猎户拿到衣服,手里抓揉感受了一下,果然又厚又软,是好料子。他当即眉开眼笑,“有,当然有!”
只有一个木碗。
冉阿让先给自己舀了一碗,他大口地喝了,感觉味道还不错。于是他又舀了一碗,扶起枕在他腿上的朱诺安。“喝吧”,他轻轻吹了吹,他记得她怕烫来着。
真的很烫,刚出锅的肉汤啊!朱诺安的上唇接触到汤的瞬间就被烫得抖了一下,再迷糊的人都被烫醒了!这大哥是铁打的吗?
冉阿让见她这样于是把碗先放地上等凉一点再喂给她。
火坑对面的猎户一边喝汤一边观察他的这两个不速之客。他实在猜不透这么迥异的两个人怎么会是朋友。这个男人明显年岁已有40,寸头长须,皮肤黝黑,衣服破旧不堪,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那模样不像个正经人像……像凶案犯!而他怀里这个女孩,虽然衣服上也有污迹,但跟男人对比还算整洁,而且皮肤白皙,这个肤色一看就是不曾劳作过的上等人……但却穿着男装……
猎户自1793年以来就跑到阿尔卑斯山里避世,他想到革命时期那些疯狂的女人,她们一边拿着武器冲击监狱和议会一边大咧咧穿着裤子上街,可能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非常激进的女革命党?她甚至剪了发呢!
猎户一下子就想通了,一对革命党人遭受迫害所以跑到这山区里。难道外面那癫狂的浪潮还没有退去吗?
朱诺安饿急了,她让冉阿让端来碗,手指试了试也不算太烫,然后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下去。冉阿让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青年时期,那时他抱着侄子,也是这样给他们喂食的。
这个汤非常浓稠,也算满足了朱诺安想喝粥的愿望,她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碗。汤里有些肉块她嚼的太累,于是让冉阿让都挑走吃了。
等到屋里三人都吃饱喝足了,猎户把火熄了,只留一点余烬在坑里烧着。
朱诺安的烧是一阵一阵的,她自己也发现了。吃过晚餐后她明显精神又好起来了。她很想知道医生给她的诊断,虽然她知道大概率不靠谱,但也没有现代医院让她去看呀。
“我到底是什么病?”她低声问冉阿让。
“……你发烧了。你会好的。”冉阿让真的不知道霍乱怎么说。况且就算他知道怎么说,他也不想告诉朱诺安。霍乱被视作不治之症,即便她最后无力回天,他也不想让她在惊恐和担心中死去。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朱诺安估摸着她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转向另一个话题,“我们在哪?”
“在山里。”
“哪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