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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簪子(1 / 2)

第二日,她果然恪守乳娘的教导,谨言慎行。别的女郎吟诗作画,或舞或唱,唯她只在行令时随作了几句。

第一句是“行遍风雪处,望断兰舟路。”

冬雪令的辞作,男女二席皆由小僮互通观览。两处暖亭,只隔着一片小小的红梅林,各自衣袂翩跹,欢声笑语,都能隐见一二。

第一轮辞作传到外席时,所有的女郎都摈住了呼吸,不再像适才那样笑闹,只愿细听对面动静。

便有几个年少的声音评头论足,有的道这“人来花愈盛,梅落雪更香”好,有的评“纷纷雪白头,片片心赤诚”更妙。

忽有个温雅清泠的声音道:“我倒觉得,‘行遍风雪处,望断兰舟路’意境最好。”

众女郎你望我,我望你,低声询问此句是谁所做。当得知是垂着头摆弄梅枝的郑鸾时,面上纷纷露出了或嫌弃、或鄙夷的不屑。

掺着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谁都听得出来,说话的便是王翰林的三郎君王道御。

王郎君是太子侍读,少时便有才名在外,曾上《六疏》谏天子,被天子圣口夸赞“有砥柱之才”,更难得生得清朗俊秀,未曾婚配,是多少京中闺秀的梦中人。

郑婉在桌下踢了她一脚,皮笑肉不笑地用不大的声音嘲讽道:“二姐,我知道你埋怨母亲不上心你的亲事,可长幼有序,大姐还没着定呢,你又何必急巴巴地写什么望断兰舟路?”

“难不成……是盼着兰舟上的人早归?”吏部右侍郎家的女郎秦文湘打趣道。

这话是在暗讽郑鸾私相授受,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打趣的。

郑鸾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不得不出言澄清,“古人自来有香草美人之喻,屈子诗中多有此类,如‘终长夜之曼曼兮,掩此哀而不去’,便不能归为怨妇吟;更直白莫不如张水部的‘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便只是隐喻君纲臣节的了。”

她说起诗赋文辞来,便一时忘乎所以,说完却见众女面面相觑,只当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便红着脸问:“只是浅薄见解,还请姐妹们指正。”

指正?谁来指正?

她们连屈子哪篇赋里有“长夜漫漫”什么的,都不知道。

于是便有人冷哼道:“仗着自己会几篇诗文,就卖弄起来,真是不知斤两。”

此时忽又听见一个冷淡沉稳的声音自梅林对面传来,这一开口,不止是女郎们,连那边的郎君们都消停了下来,静静等着发话。

“韵调不通,读来拗口。”那声音道。

紧接着便是众郎君纷纷的拍马屁之声。

“殿下所言极是!”

“臣也认为,这两句都是入仄声,实在别扭!”

“诗令需朗朗上口,这读来不通的辞令,便当先除去。”

……

郑鸾的两句令,由好评瞬息间成了恶评。

唯有王道御仍不疾不徐,坚守己见,“文无第一,在臣心中,此句便是最佳。”

“长泽,你如此推崇此令,便去见一见这令主吧。”那人唤他的字,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看她是否真如令中所指,是个……香草美人。”

这样不轻不重的玩笑,在尚未婚配的女郎和郎君中,其实不大合适。但谁也不敢提出来。

王道御应了声“喏”。

眼见得众女郎纷纷整戴衣裙,正襟危坐,摆出自己最娴雅的姿态,郑鸾还在为适才说话时声音是否太大而苦恼。

否则那边的郎君为何要说“香草美人”呢?

他们称他殿下,自称为“臣”,这是哪一位殿下?

入席的都有哪些郎君,没有人知会她,就算她问,郑婉郑盈也不见得理睬她。郑鸾全得靠自己揣测。

红梅后传来了从容的脚步声,踏在素白的雪上,丝毫未沾尘泥,这样的步子徐徐行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女郎们的心尖上。

席上凝神屏息。

郑鸾手执红梅,赭枝衬得指节青葱,花映人面,唯唇绯色一点,整张脸莹润素净,比梅上的点雪还要惹人心怜。

她转身回看。

转过梅林来的郎君,正与懵懂的女郎打了个照面。

她手执红梅,若笑非笑,乌发红唇后,是素雪的白,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他,目光中纯然只有好奇打量,却已胜过万千搔首弄姿,夺人的心魄。

那是王道御此生见过,最殊丽的风情。

郑鸾此时也在观量王三郎君。

往日只听郑婉她们说过此人,每每谈及,总有说不尽的倾慕歆羡,郑鸾在旁听着,她们竟也肯放下身段,给她个好脸色,仿佛这样王三郎君就能得知她们的善良体贴一样。

怪道她们喜欢。

王道御年十七,有玉颜,为如竹如兰,隽雅淡然,却有少年英姿的铮铮筋骨。

他将目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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