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连亭压低了声音,回复道:“因为我与你们熟识,日后少不得有见着我出糗的时候,如今把我夸的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他日可不知怎么调侃我。”
这话很明显不如陈妙茹意,陈妙茹“戚”了一声,便开始涮火锅菜吃:“雅君,你这暖锅口味很重,但……更好下饭下酒倒是真的。”
张孟大咧咧的神情与陈妙茹如出一辙:“害!暖锅吃起来为的什么,就是这种烟火气!一屋子人热闹闹的,既暖了身子,又侃了大天。”
左连亭十分赞同:“出门在外,多想这一份烟火气。此时我都想把我爹娘叫来,再叫一二兄弟,一同坐在一处,吹吹牛。”
陈妙茹大笑:“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去哪都带着爹娘呢?!”
苏雅君瞪陈妙茹一眼,因为此时她也十分赞同左连亭的话。
这份火锅看来并没有十足美味,但众人也尝了新鲜,重要的是心里温暖。
苏雅君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左三郎。你待会可再拟一份告示么?我想送到县城里去张贴。”
左连亭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倒是显出了几分小孩的天真:“这自然是小事,只是你要张贴在县城,他人怎好联系你呢?难不成要将你家的具体位置写出来?这样一来难保不会招来歹人。”
陈妙茹吐了一口汤渣子,无谓道:“写村正的位置就行了呗,有事联系村正,再让村正来找咱们。”
张孟点头:“好主意。”
苏雅君“呵呵”干笑:“你觉得咱和村正的关系真好到这种程度啦?”
陈妙茹睁大眼睛,理所当然道:“嚯!这本来就是村正该管的事儿!”
左连亭莫名其妙的低笑了一声。
“怎么啦,左三郎,莫非你有什么高见?”陈妙茹狂吸了一口面条,盯着左连亭的脸。
问虽问着这话,实则在想,这脸要是给她就好了,何至于像左连亭本人一样单身到现在。
左连亭笑起来眼睛里亮亮的,还有浅浅的卧蚕,“不是。这样吧,苏小娘,我待会替你写了告示,明日我骑马送你去县城,待张贴了告示,就请你去吃暖锅。”
陈妙茹听了这话顿了顿。
怎么说呢,颇有我磕的CP成真了的神色。
苏雅君干咳一声,“该我请左三郎吃才对,怎好又劳烦左三郎执笔,又要左三郎相送,到头来还要三郎请客。”
左连亭低眉吃着饭,无谓道:“有时可讲个你来我往,有时还是得秉持君子之风。”
用大白话翻译,就是绅士不愿叫女子多付出。
苏雅君却是坚持:“若是左三郎不让我请,便也就不要左三郎相送了。”
陈妙茹对苏雅君有些咬牙切齿,只觉得这厮太不解风情:“人家好心送你,却成了你威胁人家的本钱。”
左连亭夹了只炸虾放进张孟碗里:“好,听苏小娘的。”
而后自己吃了一小口饭,才问道:“对了,张郎上回不是问我还有什么活计可做。上回替王松平作伪证的掌柜不是坐牢去了么?现在村里没有开书肆的,你可考虑。”
陈妙茹自己虽没看过书,但希望张孟能多吸收些文化:“这个主意好。”
张孟有些茫然地看了陈妙茹一眼:“咱们家有那么多钱开书肆么?”
陈妙茹就这个问题与张孟讨论了起来,左连亭倒是得了空问苏雅君:“上回你们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官差办事当真有那么牢靠?不用苏小娘费什么力就能抓到真凶。”
苏雅君牵起嘴角:“不好吗?”
“自然是好。”左连亭看了苏雅君一眼,很快就转开了目光,飞速的吃了几口饭。
苏雅君解释道:“是王永新,也就是王松平他爹,在王松平屋子里找到了证据,交给了官差。”
陈妙茹听了这话,撇过头来:“什么证据?”
“还记不记得周平儿说的,‘至于物证,你把门打开,让我去搜!是不是有一本新书!若是你们还没有销毁证据,说不好还能找到一只我孩子的鞋袜!’”
苏雅君尽量绘声绘色的表演出周平儿当时的语气与神情,只可惜苏雅君像江南女子般颇具风情,这风情间多的是如水之柔,与彪悍似乎挂不上边。
众人笑。
陈妙茹道:“我记得我记得!所以王永新找出了那只鞋袜?”
苏雅君不语。
王松平是一个事前都知道先要买通掌柜的人,怎会留这么重要的证据在自己房中?
再者,王永新可以称得上宠溺王松平,怎会检举他?
苏雅君脑中浮现了王永新来找她无果时,离去的背影。
用过了饭,几人也陆续离去。
“嫂嫂,我来洗吧。”李延吉道。
苏雅君点点头,放下了碗筷,走进屋中。
李延吉正坐在小凳上费力洗着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