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头没尾,消逝飞快,只来得及捕捉其中半分零碎情绪,暗灯此刻便不太友好,显得他们好落寞,各有各的落寞。
餐桌上有碗白粥冒着热气,是他刚刚煮好盛出来的,话没必要一次性全说完,许择制止了她,擦干她的头发,等她重新换好睡衣,就着看不清什么的光陪她喝粥。
天快亮了...
他们这里窗帘厚重,不甚明朗。
都太细腻...
米香回甘,热度同化她,这次没有浪费,粥很快见底,周祺还维持拿着勺子的动作,抬头望他。
“许择,刚才我说的话你当没听见行不行?”
...
“不行。”
...
拒绝得太干脆,让她心弦断了半根。
“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那眼神似锐利冰锥,拼命捣进她心里,许择在质问她,以冰冷残酷的口吻,比警察局的那个夜还恐怖。
“你想说的,不敢...是不敢什么?”
...
他仿佛是在恨她。
眼里的泪蓄了挺久,她低头吃了多久,那泪就存在多久。
许择的天在塌陷,就在这一方餐桌,废墟难以重建,滴在其上的泪养不出花来。
他走了...
第一次只留背影给她...
卧室的门在她面前合上,不留余地。
约莫一分钟后,又重新打开...正撞上抬手敲门的周祺,然后她尝到了他的泪,咬破她的唇,血腥味弥漫,不允许她躲逃。
他就要养这只花。
周祺很痛,单单脚尖点地,十分吃力,没了往日的柔情蜜意,他像在杀.她。
那只手太野蛮,从后面伸过来捂住她的嘴,漏不出一点声音,他咬她的耳骨,引得周身痉挛,痛意顺延至脖颈,于肩膀加重。
渐渐逼出她的眼泪,滚烫过许择的指节,也感化不了他...
砧板上的鱼肉,被反复□□拍打,最后松散,七零八落倒地,地板从未如此冰凉,周祺从未如此痛过。
他没有抱起她,自顾自进了浴室。
是她被困在原地。
哭声再压抑不住,是第四次,因为失去许择。
裙摆长长,全堆在大腿中段,随她动作皱缩,勉强遮掩她的仓皇,吊带崩裂在手臂上,青红咬痕接连一串。
许择不要她了,这比死亡更可怖...
热毛巾敷于腿间,仔细擦拭,反复确认有没有伤口,接着她被拾起,破烂的衣裙扯下,塞进柔软被窝。
周祺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央求他别走,得偿所愿地融进他怀抱,说她再不会那样...
许择生怕自己开口就是哭腔,只低低地“嗯”...安抚双臂之下的人熟睡了,他却睡不着,再累也睡不着。
亲眼见证到那医生说的‘有自杀倾向’,彻底磨灭他所有自信心,他只得庆幸,她放弃了,还没等他闯进去强行留住她,她便放弃了。
即使理由是她不敢...
不是她不想,也不是她不会...
只是她不敢。
他恍然觉得,所有道理不过都是为无能为力所寻的慰藉,他就是个普通人,和周祺同样的...接受不了生老病死。
没什么资格谈论救赎和承诺。
.
周岩在下午四点登门,看着许择眼底的乌青沉默良久...
周祺乖巧地窝在沙发上吃薯片,咔嚓咔嚓,听到他进来才转头,状态倒是好很多,但仍缺往日光彩。
“事情基本上解决得差不多了,你别放在心上,江晴子身体无碍,已经出院回家养着了,郑傅文那边会为你公关,这些天先别上网别露面,等舆论平息,直接回组拍摄。”
一天时间做到这个地步,用的什么方法,她怎么不明白...
只点点头,没再说别的。
昨天还黏黏糊糊不愿分开的人,眼下气氛倒有些古怪,也不能说不好...就是怪。
许择再次拽他进书房...
“回家?”
周岩摇头:“疗养院,封闭式的那种。”
“她们家公司以次充好、垄断行业、偷.税.漏.税,股价跌破了盘,你弄的?”
不是他还有谁?
早就握住的实锤,当初他能发出警告,就不会只是随便说说...
若事情不出到这一步,他也不想做太绝。
“她坑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再手软。”
许择已经足够仁慈,三番五次给机会留余地,没讨到半点好处。
书桌电脑旁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周岩记得他近些年已经很少抽烟了,偶尔一两根...
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