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忧,你看看这对镯子如何?”
李岁岁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摆到她面前。
陌忧朝盒子里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她瞄了一眼铭牌:“烟紫玉?挺好看的。”
“嗯,这么浓的紫色不多见呢。店家,要这对。”
“好嘞。”
她们出了铺子,又到荷花池旁的亭子里坐了会。
“阿忧,这只镯子送给你。”李岁岁轻柔地为她戴上镯子,眉间浮现一抹忧愁。
“我明日有事,不能来找你了。而且,到来年春天,等贺郎春闱高中,我就要与他成婚了,一些事宜现在就要筹备起来。所以我之后……大抵不能再常常与你相见了。我们一人戴一只,好留个念想。”
“你明日之事可是长公主的赏花宴?”陌忧算了算时间,说道。
“是。阿忧,你是如何得知的?按理只有官家女眷才知晓此事啊……你别误会,我只是……”李岁岁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是怕我自卑。不过别担心,晟朝轻视商户也非一日之事,我都习惯了。”
陌忧顿了顿,又说:“我收到了请柬。”
虽然长公主府会邀请一个商户女参加赏花宴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而且显然哥哥也不知道请柬一事,但因为哥哥并未明确表示反对和看在“飞来”的请柬这么可爱的份上,她愿意参加,更何况还有李岁岁陪着她呢。
重中之重是:她想弄清楚许弈——这位因容貌而名动天下的长公主之子向她发出这份请柬的真实意图,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真?”李岁岁睁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官家小姐中疯传的“赏花宴实则是长公主为小侯爷相看正妻”的传言,心境平静下来。
是了。谁人不知长公主向来喜爱貌美的男女,甚至对容貌的看重远胜于身份,当年为了嫁与俊秀的小官之子何以甘同圣上闹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被圣上嫁与了位高权重的荣国公许琅。成婚后,长公主将何以甘养在江南的避暑山庄一事人尽皆知,而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深究。
如果以阿忧的容貌,长公主还真有可能抛开她的商户出身不谈。
只是不知……阿忧是何意。
李岁岁思索了一会儿,看向陌忧,却见她老神在在地赏着荷花。她略微放下心来。
“那你参加宴会的衣裙、饰物可都准备好了?”
陌忧疑惑地看向她:“为何要准备?宴会不是去吃吃喝喝吗?”
李岁岁扶额:“怪我没早些知晓此事。宴会……是要盛装出场的。如今天色不早了,临时再为你搭配一套是来不及了。那你明日穿套好看些的便是。”
陌忧点点头。
“我们明日宴会上见。”
“好。”
陌忧回到府中,就见塔维尔已经烧好了一桌菜等着她。
她坐下用膳,香甜的饭菜让她根本停不住嘴,彻底吃饱后她才空出嘴来:“哥哥,家里有没有华丽一些的衣裙和饰物?”
“有。你到库房里拿吧。钥匙在书房抽屉里。”
“好。”
陌忧拿了钥匙打开库房的门,穿过排列整齐的货架,拿出尺码合适的衣裙和饰物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她走完了所有的货架,最后在角落发现了一只大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还蒙着一层灰,像是被随意地放在这里多年了。
她好奇地上前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又有大小盒子若干。
她拿起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项链,圆润的珠子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项链底下有一张小笺,入目便是:祝陌家小姐陌忧十六岁生辰吉乐,后面写着些生辰贺词,落款是许弈。
又是许弈。她想她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了。
她打开剩下的盒子,看到了玩偶、手工艺品、纸扇等物。
每个盒子都无一例外地放着一纸写有生辰贺词的小笺,从一岁到十七岁,一个不落。
十七岁的生辰礼恰好是一套尺码合适的杏黄衣裙,精致而内敛,是她喜欢的。
这许弈真是奇了,送的每一件礼物都完完全全地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一岁起?应当不可能,谁会生来就认识一个人还对她有好感?
哥哥把这些礼物藏在这许多年,应是不赞同他接近她的。
而她自己……她想到那日立在画舫上对着她笑的少年,有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那人就是许弈。
如果是那样的容貌,再加上对她一往情深、细致入微,她想,她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的。
只是……要不要在这次宴会作出回应呢?
她拂过两个盒子,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