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承徽有些惊诧,“这是你心爱之物,你我不过初识,怎么好收妹妹这样的礼呢。”瞧着那香囊精致,梁泽之上月得了的香囊,一个月过去了,香囊依旧崭新,看不出佩戴一个月的样子,想来梁泽之很是珍惜了,而承徽不过和她初识,即使聊得还算愉快,也不至于将这样心爱的东西赠给她。下意识的想起宫中流传的前朝阴私,疑心香囊里放的是些对人不好的东西,又觉得这样明媚的姑娘不会有这样下作的手段,一时犹豫不决。
崔景成看出承徽的犹豫,略微停顿一下,便开口解围道,“梁家是军武世家,泽之妹妹祖父一代就已经没落了,等到她兄长拼出一身军工才得了如今的日子,可京中贵女多笑他家是粗直军汉,连带梁妹妹都不被她们所喜,京中没几家的闺秀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话还没说完,梁泽之就急急的开口,“是我看不惯她们矫揉造作的样子,我阿兄是守家卫国的英豪,是陛下公主都夸赞过的少年将军,她们都不懂欣赏,我才不要和她们交好呢。”女孩言语坚定,但原本亮晶晶的双眸暗淡了几分。
承徽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接过了梁泽之的香囊,“你说的对,梁小将军的国之栋梁,深得陛下信任,手掌禁军,护卫皇城,自然要比旁人好。”承徽存了安慰的心思,言语之间也带了一些偏袒,却不想,一旁的的宋含珠却不乐意了。
“不知这位姐姐是谁家的,梁家不过区区武将,粗鄙至极,你却说他比旁人好,不知这个旁人指的是谁,”宋含珠语带讥诮,连带着周围几个贵女都露出嘲讽的笑来,梁泽之红了脸,却不是害臊,而是气的,“今日来的贵女,有几个像她家一样,家世平平,父亲连个官爵都没有,要靠兄长功劳才能挤进应选名单的,就是得了便宜,也不过是四十余人中的末流,这位姐姐却说她比我们要好,不知一个从五品的游寄将军,是比博陵崔氏好,还是比康定侯府好,还是姐姐觉得我宋家不如她。”
承徽瞧着她,通身装饰的金银玉器满满登登的,连衬裙上都用上了金线,脸色隐隐沉了几分,“梁家祖上就是戍守一方的英豪,即使家道中落,梁小将军如今也很得上用的,难道不比那些靠祖上荫封,却尸位素餐之辈要好吗?更何况小将军如今不过十九,就已是从五品上的一方统领,自有前程在的。”
“便是能得前程,那也不过是一个靠打打杀杀上位的武将,又怎么能和我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相较,”宋含珠见承徽出言反驳,脸上原本挂着的嘲讽都隐下去了,话语也愈发过分。
“陛下都称赞梁将军少年英武,身姿挺拔、晓看青云,你不过一个官宦后人、闺阁娇花,作风奢靡、争强好斗也就罢了,竟还瞧不上稳定皇城,素有累功的五品将军。更罔论我萧氏以军武立国,太祖皇帝战场上打下来的天下,到你嘴里,倒瞧不起拼死护卫家国的铮铮铁骨了。”承徽面上的笑意已然散了个干净,眼睛里也带上了寒气,声音不觉提高了些,亭子周围的几个女子纷纷转头瞧过来,一时间亭子内外响起窃窃私语。
宋含珠素来喜好奢靡,又爱排场,人也过分娇气,京中许多贵女都私下看不起宋氏这样的教养,却也忌惮宋大人吏部尚书的位置,多的是暗中讥讽的,如今瞧着承徽出言点出宋含珠的倨傲,性子直的直接对着宋含珠指指点点起来。崔景成看着场面难看,出言劝阻:“宋妹妹,柳家姐姐不过和梁妹妹说笑,如今在宫禁之中,贵嫔娘娘还在上头坐着,若是引了贵人不快可就不好了。”
宋含珠终究忌惮如今是在内宫之中,不敢太过放肆,只走到承徽面前,“柳氏,我记住了,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我手里,祈祷你父亲,别在年末的监察面单里,哼,我们走。”便带着几个交好的人走到园子里去了。
再回头去看,梁泽之脸上的笑没了,连崔景成的脸色都有些冷,“都是我,宋含珠嫉恨我去年开春马球会上拿了头彩,又害他掉下马,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才处处针对我,明里暗里让她父兄给我阿兄手下的人使绊子,今日还连累了柳姐姐替我吃瓜落。”
承徽看她连头都微微低下去了,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脑袋,“宋含珠如此奢靡,她家宋大人能躲得过年末的监察吗?”
梁泽之顿了顿,只愣愣的看着承徽,倒是崔景成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只嗫嚅几下并未开口。
承徽伸手从头上拆了只白玉薄翅蝴蝶簪,戴在梁泽之头上,“收了妹妹的礼,自然是要还的,只是我今日也没带什么精致的东西,这只簪子素净,也衬妹妹,若得了好的绣品,再让人送到妹妹府上。今日园子的花好,别为了不值当的人难过,也去看看花吧。”说罢承徽就转身走出了亭子。
原本,承徽是想绕到后头,去寻还在兰嫔身边的苏月的,刚绕过一片花池子,崔景成就寻了过来,“等等,姐姐等一下。”
承徽回头去看,崔景成一个人追了出来,额上沁出些许薄汗,她转头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两人又恰好隐在一片树荫下,便朝着承徽行了一礼,“长公主殿下恕罪,宋含珠是张扬了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