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院,夏冉悠悠睁开眼,没等打量四周,先感到膝盖一阵剧烈的疼。天哪,拥挤踩踏这种事怎么让她遇上了,倒大霉。
哎呦,好疼,感到身上不适,动动手意欲用手臂支撑调整姿势。乍一动便觉得臂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像被什么踢过碰过。
谁碰了我的胳膊,夏冉心里很想骂人。忽瞥见一段描绣绫罗,极精致美丽的样式,松松覆在自己臂上。像她淘宝收藏了很久的那款,但更华美贵气得多。
这是?愣了愣,她觉出事情有点不对。幽幽檀香慢慢传入鼻尖,五感渐渐恢复。头上湿漉漉的,身上也潮乎乎。身下铺着绒毯,隐约仍感到底下地砖生硬冰凉。
这是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场景戏剧化得有些过分,不是她精神失常,就是……穿越了!
伸手狠狠掐了掐自己,夏冉倒吸口凉气,好疼。这是真穿了啊,她从前酷爱刷剧,偶像剧不知看了多少,盘点起好看的穿越剧简直如数家珍。即便如此,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穿越。
不是基于科学的不可能,而是她于碰运气这种事上实在不擅长,买刮刮乐都没中过。
终于要给我整一出公主小姐的偶像剧了吗?夏冉粉红色的念头刚冒了个头,便叫一道粗厉嗓子打断。
“三小姐醒了便起来吧,这儿没有多余的床。二夫人慈悲,给您请了大夫,可不能再拿这身脏水去熏夫人的床。”
声调语气均极轻蔑,透着不耐憎恶。夏冉循声望去,看见个五十左右,一脸横肉的老嬷嬷。眼神鹰隼似的,很有些恶狠狠。
怎么,我欠这婆子钱了?
听话音,自己这新身体的身份应该是个小姐。不知怎地,竟落得这般境遇。
夏冉心里嘀咕,面上呆愣,看上去便像故意作态,对婆子的话不应答般。
赖婆子当她故意不理自己,有些气恼。使个眼风冲左右两个婆子:“来呀,把三小姐拉起来”。
左右窜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左一右朝夏冉扑来。夏冉还没反应,便叫蟹钳似的两双大手擒住双臂。
“哎,等等,我自己来”,稍做反应,夏冉前后晃动,意欲挣脱两人控制。
两婆子根本不听她的,机械人似的,生生拖着她从地上起来,力道大得叫夏冉直冒冷汗。
权衡一番,自知不是对手,索性不做挣扎,顺应摆布,以求少受些罪。幸而两婆子无意伤她,只动作粗鲁蛮横,纯为目的而行。
赖婆子轻蔑打量被拖起的夏冉,朝南边软榻边的脚踏一努嘴,夏冉被半拖半拽,直带到脚踏上。悠悠靠在榻边,她只当自己是条无力的咸鱼。
许是因为顺从,两粗鲁婆子对她放松些警惕。手还抓着,却不像铁钳似的了。赖婆子亦缓和了些面色,走过来悠悠将她打量一番,示意婆子放开手:“三小姐如今已十五了,很该知道礼数些。香姨娘这些年疏懒,大家瞧着老太太院里出身,不敢计较。
姑娘大了,可是要出阁的。二夫人虽也是姨娘,却是小公子生母。将来若抬平妻,便算您半个嫡母。
夫人慈和,您可不能尽由性子,在夫人房里失了礼数。将来出了阁,侍奉婆母,伺候尊长,哪有这般容易?”
夏冉听她破锣似的嗓子一阵说教,又闻些侍奉婆母,伺候尊长之语,很有些头大。
怎么自己如今也算个小姐,叫婆子丫鬟似地一顿说教,受了伤,床榻都没一个。真不知,这是小姐,还是培养未来的婆子。
侍奉婆母,伺候尊长,魔音似的话盘旋在她脑中。忽而灵光一现,她似乎抓住了什么。“香姨娘这些年疏懒,大家瞧着老太太院里出身,不敢计较。二夫人虽也是姨娘……”
我好像知道这副身体的身份了,夏冉抚抚鬓发,慢慢想。她极擅长玩猜谜、探案游戏,公司各部门团建,总由她带队拔筹。
如今,遇上这么个又蠢又坏的婆子,简直消息NPC。不用套话,便将原主身份,合盘托出。
不受宠,但生母身份并不十分低微的庶出小姐。
这家府邸后院委实有些混乱,既有老太太院里给的姨娘,又有倚仗子嗣要抬平妻的二夫人。
不知是什么人做大夫人,有这般好气度。容得自己眼下,数权分立。
本想体验下甜宠偶像剧,结果拿了个宅斗本子,夏冉很有些失望。
屋里烛花跳了一下,火光闪动,引得众人心头一颤。少女因思索低头垂目,斜倚软榻,靠坐脚踏之上。
极狼狈场景,却因容色出众,只显得落落如玉。
赖婆子不知怎地,牙根有些发酸。暗自皱起眉,心里难受。她是跟着二夫人进府的,这些年诸般心机算计,好容易在主君心里分得一席之地。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粉黛脂膏,不敢稍懈。到头来,容色上还是逊了香姨娘一筹。
浅薄无知,却天生美丽。没了老太太做靠山,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