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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1 / 6)

第五十章争锋

红泥小炉上煮着水的陶壶噗噗地翻滚着吐着水泡,言豫津提着壶柄神情专注地向茶盏中斟满该滚烫的水,天青一色碧如洗的茶盏中飘着几许翠绿的嫩芽,看着清新喜人。

“令尊是爱茶之人,不与汤药为伍的日子便喜邀上友人围坐评茶。”

“我没见过他不知他爱茶,也不知他除却志同道合的同伴外还有能围坐评茶的友人。”

言豫津举起杯盏本欲递给梅东冥的手登时凝滞在半空顿住,进退两难之下这位侯爷不得不尴尬地放下手一笑置之。

“这话你对霓凰郡主讲过,郡主告诉我你对苏兄心存芥蒂我还不信,如今看来郡主所言竟而不虚。”

“生为他的儿子非我所愿,他种下的因却要我来偿还那些果,谁问过我愿不愿意了。要说芥蒂,何止我一个,侯爷您不也一样么?”

言豫津面上的笑容微僵硬,不自觉地沉声道,“本侯几曾对苏兄有过芥蒂,我们非但有儿时世交的情分,还有患难之谊袍泽之义”

言侯的辩驳在梅东冥看来苍白得可笑,当被他澄澈剔透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时,言侯竟有一瞬间狼狈得无处藏身之感。

“侯爷想来从未察觉过,草民仅见的几位先父故交中,无论陛下、霓凰郡主还是蒙大将军都称其为‘小殊’,您和萧大统领却始终叫他苏先生。可见在你们心里,他始终是那个玩弄人心运筹帷幄的谋臣梅长苏,而不是当年赤焰林氏的少帅林殊。”

是么,原来在他和景睿的心中,自始至终没把苏兄当作林殊哥哥?他们的林殊哥哥是鲜衣怒马爱憎分明,誉满京华的赤羽营主将。梅长苏则是拥裘围炉笑里藏刀步步为营的江湖谋士,他们如何能是一个人!

“不管我怎么想都无关紧要,苏,你父亲身边还有蔺阁主,总是陪伴他十余年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吧。”

“是啊,”梅东冥面带讥笑悠悠叹道,“能予取予求,替他鞍前马后奔走忙碌,任他利用永不相负,末了还帮他抚育遗孤教养幼子。这么好用的友人,去哪里找第二个!你说是么,言侯爷!”

“梅东冥!”

多年来从未失态过的言豫津拍案而起,狼狈得几乎戴不住从容和蔼的面具。

“在你眼里你的父亲就是如此不堪的人么!”

“他于家国有功,于天下有功,于陛下于侯爷也许都有助益,于我呢?除了留给我一个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的师尊,可有过一丝一毫的关心?”

“他走时,还不知道有了你。我们,我们都不知道。”

“侯爷真是客气了。他既然没想要我就别与我娘有那几晌欢愉啊,任那傻女人丢了性命生下我,拱手送给江左盟拿来当做和大梁陛下谈判的筹码吗?”

触到心中淤积已久的痛处,梅东冥再难忍胸中翻涌的哀伤,即便对面坐着的是大梁朝举足轻重的兴国侯,他也要把深埋心底的话说出来。“在他看来,我不过是可有可无拿来抵偿诺言的物什而已,与乡间的走兽,与屋内的陈设有什么区别!”

“梅东冥!”

即便他不把苏兄看作林殊哥哥,对他的景仰依旧半点不会减少,听闻得梅东冥涨红了脸指责苏兄的过失,他怒由心起虎地直起身高举起手掌往梅东冥脸上甩去。

他这一巴掌突如其来,换做常人定是避无可避,然而即便是意难平的梅东冥不若平日里耳目灵敏,照样不着痕迹地略偏过头不着痕迹地躲过。他回身坐正,眯着眼昂起头,仿佛刹那间抽离了所有的不理智,整个人看起来平静得出奇。

“侯爷这是做什么,是在教训草民么?”

“为人子者诋毁父亲是为不孝,身为大梁百姓毁谤功臣是为不忠。你口出狂言不忠不孝,本侯替你父亲教训你责无旁贷。你还打不得骂不得了吗?”

扯开嘴角勾起难看的弧度,梅东冥垂眉敛目缓缓伏地拜倒。

“侯爷要教训草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替我父亲这样的话,就不劳侯爷费心了。放眼天下,也唯独您口中那个无怨无悔的蔺阁主我的师尊,有资格理直气壮地训斥我。”

你们这些本就形同陌路的人,凭什么此时跳出来自恃长辈指手画脚。一面打着顾惜故人之子的名头,一面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言侯爷高高举起的手顿时僵在当场打也不是放也不是。连他自己都为方才的贸然动手懊丧不已。按说梅东冥半大孩子心性未定,憋了多少年的怨气任他发泄发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把年纪的人了犯不着跟个孩子过不去。

理智一再告诫他对之充耳不闻就好,心里头的邪火却压抑不住地往外窜,情势发展急转直下到往着与他期望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最终脑中崩断的那根弦则是源于梅东冥虚假的服从下执拗的误解。

“你父亲于大梁朝,于家国天下都是不折不扣的有功之臣。子不言父之过,轮不到你指摘他的不是。”

“你怨我等不念及过往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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