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的眼睛动了!”阿月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从虚无处传来,夹杂着落水撞击碎石与翠鸟的鸣叫。
是仙境吗?
据说地府里都是凄惨的喊叫与忏悔声,这里不是地府那就是仙境了,想到这儿,阿月微微翘起嘴角,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一个寂静的深夜,阿月缓缓睁眼,只瞧见一豆烛光,她拄着手臂起身,又猛然倒下,咂咂嘴,从无味中品出一丝苦涩。
阿月攒了攒力气才下床,却花了更长的时间走到房门。
拉开门,一阵清风袭来,脖颈的汗珠都跟着颤栗。
忽然,一阵狗叫声由远及近传来,阿月低呼一声,敏捷地关上房门。
门外的狗凶狠地叫着,阿月的背抵着门,感受它扒门的动静,心想这狗可真够大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片!”
很奇怪的名字。
阿月从未听过如此清朗的声音,让她想到了昏迷前见到的那抹白。
门外的狗停下扒门的爪子,“嗷呜”一声,似乎朝着声音的主人去了。
阿月仰头呼出一口气。
那人推了推门,发现被抵住了,便轻扣三声。
阿月赶忙将门打开。
弯月的微光不足以看清他的面容,阿月只知道他很高,周身弥散着淡淡的香气。
他走进屋,熟练的地从门边拿出火折子将一旁的蜡烛点燃,接着是一盏,又一盏……
“恢复的到是挺快。”他说。
烛光一盏一盏点燃,阿月这才逐渐看清眼前的人。
他身材修长而挺拔,许是刚起床的缘故,只披着一席白色锦衣,长发散落在腰间,若不是那张俊美精致、英气逼人的脸,阿月定然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趁夜色偷跑了出来。
打量的时间有些久,阿月略带羞涩地低下头,才发现这人脚边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只漆黑的大狗,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你有名字吗?”他摸了摸狗头,大黑狗立刻闭上眼睛蹭主人的掌心。
“我……”阿月顿了片刻,如实答道:“我叫阿月。”
“嗯。”
阿月看出他的情绪似乎不高,没想再追问他姓甚名谁。
一人一狗都走了之后,她才好好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间。
房间很大,两边靠墙的位置摆满了长枪、大刀和弓弩一类的兵器,最里面却放置了一张木床,稍显突兀。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阿月回到床边坐下,长满茧的掌心感受床铺上残留的温度,这一刻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世上,好人与坏人究竟哪个多呢?
第二日,阿月早早便醒了过来,正弯着腰叠被子,听见有人开门进屋里来。
“姑娘且放着吧,”来人挽着简单的发髻,身着素色裙裾,快步走到桌边将一个二层食盒放到桌上,“听公子说你昨夜就醒了,真是福大命大呀,快来吃点东西吧。”
阿月接着将被子叠好,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米粥与清淡小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公子说你重伤初愈,饮食上需得清淡些。”
阿月感激万分,直直跪下,“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昨晚醒来有些懵懂,又被大黑狗吓得够呛,竟忘了感谢,后来阿月想了很久,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谢过。
巧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将阿月拖起来,“姑娘吓死我了!我只是奉公子的命照顾你而已,不是恩人!”
“我叫巧念,是照顾公子的丫鬟,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巧念俯身拍一拍阿月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我叫阿月,”阿月将昨晚打好的腹稿吞吞吐吐道出:“谢谢……巧念姐姐这些天的照顾,您就是我的恩人……”
巧念摇头笑笑,将筷子递到阿月手中,“快些吃饭吧,你真正的恩人还等着你呢!”
用完饭,阿月跟随巧念前去拜见恩人,据说恩人的名字叫景昭,是长安有钱人家的公子,至于再多的信息,巧念便没有多提半句。
其实,阿月知道这些便足够了。
住在素青山的景公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素青山,他人口中避之不谈的地方却藏着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如今正是花季,放眼望去,不论是树梢上还是草丛间,随处可见叫不出名字的繁花。
阿月所住的屋子只是其中一处,巧念带着她走下台阶又穿过精心维护过的密林,便看见一排笔直的房屋从跟前延伸到山腰尽头,飞流直下的瀑布与最边上的房屋擦肩而过,落入悬崖。
想来梦里听见的落水声就源于此处。
近处是晒场一般大的木质平台,阿月看见木台边上有一丛茂盛的木芙蓉,而景公子就在金黄的朝阳里练习剑术。
一如之前的白衣,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