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着头,可能会耽误事儿。”
贺景恒心一紧,把她晕的原因归结为身子赢弱,急道:“宁宁,你还有哪儿不舒服?胸口闷痛的症状不是好上一些了?难道复发了?”
可谓是问天答地而不自知。
江昭宁的脾气瞬间冲了上来,可眼望贺景恒真心实意担忧的神情,又默默地蔫儿了下去,“妾头晕,和妾心口不舒服是两码事。”
贺景恒是个逮住半截便开跑的,对她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派去南洋岛屿的使臣,不,准确说他是在惦记那传闻中,可治百病、起死人而肉白骨的“仙芝”。
“殿下?殿下?”
贺景恒听到呼唤,意识回笼,大概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纠结半响,做出了自以为是的退让,“我尽量......肯定能忍住,我只抱着你一起睡,保证坐怀不乱。”
见江昭宁一脸无语的表情,贺景恒心道必须赶快揭过这茬,脑子一转,闷声闷气地诉道:“宁宁,你一不高兴,自称就变成‘妾’了......听得我心里不舒坦。”
这属实是“恶人先告状”,江昭宁悄自道一句搞笑,不动声色地压下嘴角的弧度,以牙还牙地回击道:“殿下想压人一头的时候,自称就变成‘本王’了。想来再过几年,便是‘朕’如何如何......啦。”
贺景恒不说话,站在覆盖着薄雪的青砖上,把脸窝在雪白蓬松的狐绒里,磨磨蹭蹭不愿撒手。
一别经年,面对重逢的爱人,怎么亲热都嫌不够。
“天呐......好黏糊......”
此乃慕子明撞见此幕的心中之声。
他站在台阶上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转身想要逃离此地,突然又想起这儿就是自家,于是作罢。
僵持片刻后,江昭宁余光一动,终于注意到了石化的某人,耳根唰地一红,推一推贺景恒,小声道:“起开,你弟看着呢。”
贺景恒全不在意,看到就看到了呗,脸皮厚如城墙,“我哪个弟?”
江昭宁只觉颈肩多灾多难,罕见地生出了几分羞恼,锤他道:“你认的义弟。”
屋子里烧着上好的炭火,慕母神态略显拘谨,伸手想要倒茶,又委实缺乏经验,担心笨手笨脚闹出笑话,最后目带求助地望向儿子。
江昭宁握住她的手,含笑道:“您不必侍弄这些。”
贺景恒微一颔首,温然道:“伯母,纵使多年未见,但我诚心把二老当作长辈,不必拘谨。”
侍女恰时上前,一丝不苟地替四人斟好茶,精致的糕点一一摆放,躬身退了下去。
江昭宁轻推瓷盘,指着盘中白胖可爱的点心,笑道:“老夫人喜欢吃枣泥酥,刚出炉的味道最美,子明,还不快给你娘亲拿上一块?”
见慕子明仍有些畏畏缩缩,贺景恒朝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大咧咧地捋一把他的后脑勺,“这几日我考虑了一下,这夯小子心眼实,在领兵排阵之事上兴趣不足,算数倒拔尖,以前我们在街上买东西,缺斤少两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猴精!不如......来帮哥哥算账?”
端坐高案的老夫人暗中一惊。
毋庸置疑,前线是最要紧的,但后方供给更是打仗的根基。古往今来多少战争,因为补给或援助的不及时,局面瞬时颠覆!
愿意让慕子明参与粮饷的管理,说明贺景恒真没把他当成外人......
被几双眼睛望着的人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下头道:“我害怕,害怕我做不好......”
“这有甚么?”江昭宁看向他,目光不赞同,“谁能做得十全十美?出错也不要紧,有许多老成的官员帮你把着关,不会耽误事儿的。”
“说得不错,况且也不止你一人锻炼。你与小由年纪差不多,在一起共事可以互相帮扶,不会孤单。”
贺景恒看慕子明半天,才发现了哪儿不对,一巴掌拍到他的背脊上,命道:“坐直!”
力道虽不轻不重,慕子明却实实在在地唬了一跳,却从挨打中找回了些熟悉感,以前的精神气终于恢复了半分,朗声应道:“好!”
瞧他一幅憨样,贺景恒粲然一笑,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手臂一伸,把慕子明的头发揉得像一团乱鸡窝,极是骄傲地说:“夯小子,你是少年人!少年人,从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江昭宁一双水杏眼弯弯,对二人鼓舞道:“金勒城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绝不能因为宵小之徒而黯淡!”
慕子明怔然,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极低地哽咽几下,眼含热泪地应承道:“是!多谢哥哥姐姐!”
“你为啥叫宁宁姐?你有那么年幼?”贺景恒望向满头乱毛的义弟,困惑问。
江昭宁捻起一块蜂蜜桂花糕,轻车熟路地塞到贺景恒嘴里,莞尔笑道:“殿下别管。”
这是一个没有太阳的日子,天空万里阴霾。大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