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陛下和昭宁也不会。”
徐敬达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一如既往的无法看透,只好转变了话题,“我听说,柳家的女儿签了和离书。”
茶香扑鼻,谢檀轻呷一口龙井,不予否认。
“小姝和陈家子脾性不合,和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莞尔笑道。
徐敬达亦不看好这桩姻缘,然权贵门阀之间的联姻,其间利益牵扯甚广,说离就离的极为少见,心中颇感讶异:“办的倒是蛮顺利......”
谢檀淡淡一笑,“陛下与昭宁都在为这件事出力,自然会顺利许多。”
“那确实没人再敢阻拦。”徐敬达腹诽。
谢檀目光中浮起对昔日的追念,“小姝从小对医术感兴趣,《本草经》、《百草集》翻得卷边,碍于柳家嫡女的身份,不敢在人前显露。以后,她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长安北街新开了一家医馆,是小姝的产业。”谢檀拿出一个铜质令牌,笑眯眯地邀请道:“徐将军要不要入股啊?别怕,我给你保本。”
由于江昭宁的缘故,徐敬达对柳姝的印象很是不错,听闻她摆脱桎梏开启了新的生活,心里舒坦了许多,嘴上仍不忘讥讽道:“难为丞相大人干了件人事。”
谢檀悠然地笑着,胸有成竹地说:“望徐将军静待几日,谢某还准备了一出好戏,请各位叔伯观赏。”
光阴似箭,使臣返程的用时很短。除去所求的信物,身边还跟随着一队武士,大约百十人有余,看其兵甲装束,绝非梁国中人。
马蹄踏乱了覆盖道路的薄雪,驿站外,武士头领一勒马绳,在战马上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稚嫩而清秀的少年面容。
他在马背上抚胸道:“替殿下、王妃问丞相安。”
谢檀认出了他腰间的令牌,微微感到讶异。他只为求一封下决断的书信,未曾料到贺景恒会派心腹前来。
表面神色不改,拱手见礼道:耳闻不如一见,南境影卫果然名不虚传。”
十七只是浅淡一笑,踩鞍下马道:“谢丞相说笑了。在殿下的麾下里,我是最拿不出手的,不过是同僚职务繁忙,临时受命罢了。”
谢檀只笑,问:“长公主是否安好?”
十七思索了一下,道:“小王妃安好。如果没有气人的消息传过来,也许能更好一些。”
饶是谢檀,亦是被他阴阳得一噎,“是我考虑不周。”
十七表情认真地啄啄脑袋,“的确考虑不周。”
“我们殿下说了,谢丞相的本心可能不坏,只是近来王妃的精神不佳,需要静养,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他。”
谢檀暗想自己脑子没病。
然忽略了江昭宁的身体状况,确让他心生愧疚,沉默了片刻,再度诚恳致歉:“是我之过。”
见提点得差不多了,十七开门见山地问:“你要处置谁?”
如果霍凌在这儿,一句“关你屁事?滚蛋!”恐怕已经脱口而出了。可谢檀是文人,一个清贵优雅的世家贵子,秉持着上好的修养,保持笑意道:“此乃大梁朝政,不便细说,请阁下将长公主的信件交予我。”
十七好脾气地答应:“哦。”遂取出装信的木筒递给谢檀,看着他拆信的时候,忽道:“对了,殿下的意思是,既然来都来了,顺便就帮你们一起把活干了。”
谢檀霍地抬起了头,桃花眼中风流之意不复,“你说什么?!”
十七很贴心地帮他抖开锦帛,“我说,我们殿下让我替你抄家灭口。”
谢檀微微转首,锦帛上,一个血红的“杀”字赫然映入瞳孔,他认得,是江昭宁的字迹。
落雪无声,枯黑的木枝悬于头顶,笼罩下一片片灰暗的落影,幽寂包围了整个驿站。
良久,谢檀哑着嗓子说:“这不合规矩。”
十七努努嘴,建议道:“规矩是人定,你改一改。还有,你搞快一点,我急着回去复命呢。”
谢檀的大脑极速转动起来。
作为本国人顾忌良多,那让其他国家的人做不就行了?
这样贪官污吏杀了,银子全充国库。江昭宁可得清名,萧彻可得政绩,且不用脏谢氏的手,世家豪族报仇甚至都没理由找他。
赢!全方位的赢!
谢檀本就心思玲珑,早年间经历夺嫡之争,手腕相当果决,从不怕开创先例。一旦有了把握,便丝毫不拖泥带水,面含笑意地望向十七,拱手道:“有劳。”
见他如是干脆,十七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利落拔刀出鞘,认可道:“这就对了嘛。”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风雪大作,最适合杀人。
徐敬达按时前来约定地点,却见官兵侍立道路两旁,中央摆了把紫檀木椅,青氅男子端坐其上,手里拿着把奢华漂亮但明显毫无用处的鹅毛羽扇,定睛一瞧,不是那谢檀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