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扇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故作严肃道:“坐端正。”
轻微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江昭宁心中不忿,扯下宝石额带,又报复般地扒拉下沉甸甸的金镯,故意呛道:“殿下好生无情,昨夜在榻/上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冷淡。”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贺景恒脸“唰”一下烧得通红,臊得无地自容:“你们东陆人引以为豪的婉约呢?”
此话的确放浪,江昭宁说完便后悔了,转移话题回归到了正事:“殿下,我建议可以适当给官员们涨些俸禄。”
贺景恒端正神色,“详细说说理由。”
“殿下重武,麾下将士赏赐、抚恤丰厚,这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事。”
江昭宁以前没见他戴过,新奇地打量着宝蓝色的云纹扶额,觉得十分好看,口中不忘继续说道:“但书上说治理国家,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以武立国,凭文治国。所以武将吃肉的同时,也得让文官上桌喝汤。”
“殿下总说练兵讲究张弛有度,其他事情亦可同理而推之。要是累死累活日子过得还不宽裕,难免会心生怨怼,以后谁愿意尽心尽力为殿下做事呢?”
贺景恒兀自思索了半响,呷入一口沏好的铁观音,“之前忙着打仗,倒是没太考虑过这个问题。”
江昭宁把玩着大金镯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镯身已然布满了划痕,想来是打仗和练武的时候也没摘下来过。
她的判断果然没有出错,贺景恒对母家的感情远超父系一脉,毕竟人连名都早改了。
“况且,殿下不久前才整治了官场,现下正值人心惶惶之时,咱也不缺银钱,给没犯错的人一点甜头尝尝,以示安抚,免得耽误日后办事。”
江昭宁掰着手指头,说起来头头是道。
贺景恒心里已然认可她的谏言,细细地品一品此法,失笑道:“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江昭宁骄傲地说:“不对,这叫打十棒子给颗甜枣!”
萧彻特别爱使这一招,百试不爽。
贺景恒嘴边噙上了笑,捏一捏她的脸蛋,“鬼灵精怪的。”
江昭宁举起云纹额带,碧蓝的宝石在初春柔和的阳光下一闪一闪,仿佛将草原深处清澈晶莹的海子镶在了头上,“这个首服好好看,我没看大梁的男子佩戴过。”
“这叫抹额。”贺景恒介绍道:“辽月的部分地区地处北陆,冬季严寒,原先是作保暖用的,后来慢慢就发展成饰品了。”
江昭宁爱不释手,看上去对这抹额很是喜爱,欢声道:“殿下,戴这个比戴金冠帅气!”
从小培养的癖好实难改变,贺景恒内心其实更偏好金子,但江昭宁都这么说了,于是道:“那我叫工匠多打几条,以后换着戴。”
江昭宁认同地啄啄脑袋,“黑色底带配红玛瑙应该也好看。”
站起来移到贺景恒的身侧,指着他头侧的发鬓道:“扎高马尾,这里再编一根细辫子,会更有味道。”
贺景恒心想他又不去参加皇家选秀,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作甚?本想随口应下,心念忽地一转,装出无措的表情,闷闷地说:“我不会编。”
江昭宁抬眼问:“殿下的意思是要我来编喽?”
心思被直接点破,贺景恒有点尴尬,“也不是......”
江昭宁特别喜欢看他别扭的模样,憋着笑道:“别人都不许给殿下编辫子,只能由我来,否则我就要吃醋了。”
在梁国当小郡主的时候,可谓金枝玉叶,纵使再简单的手艺也没人教过她。编辫子这类民间小女儿家都会的技能,还是在大漠里的那些年,青裳手把手教会她的。
江昭宁取下青年束发的银扣,分出一缕乌发,“殿下,云理有多少户人家?”
贺景恒沉吟了一刻,答:“三百万户往上,这十年各国战乱频繁,尚未来得及统计,或许可达四百万户。”
“比梁国少些。”江昭宁垂眸。
贺景恒想了想,笑道:“梁国多平原,江河灌溉农田,费力较少,土壤也比其他国家肥沃,地大物博,自然人也要多些。”
江昭宁正等着,连忙暗示青年:“其实也没有那么富饶,梁国不比百年前的鼎盛,疆土缩小了好多好多,如今也就比云理和乌孙稍微宽阔一些,还经常闹水灾,北陆的风沙吹过来时黄尘蔽天,哪里有西洲宜居?”
聪明之中似乎又夹着一点笨,贺景恒的额角控制不住得抽了抽,承诺道:“你放心,有你在,我绝对不打梁国的主意。就是他燕云铁骑来了,我也替你挡回去。”
江昭宁嘻嘻笑道:“一言为定。”
想起萧彻过往的隐瞒与算计,贺景恒的脸色沉了下来,“梁人对你不好,你为何还处处偏袒他们?”
江昭宁静默了片刻,把编好的辫子连着散发揽在一起,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殿下指的是谁?老皇帝已经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