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走一趟好了。月眉,你就在这里开开心心玩几天,好不好?”
白月眉一听到玩,当即喜笑颜开:“好啊!”
宽敞的雅座,茶香氤氲中掺了栗子的甜香,灵昭斟酌片刻,问道:“月眉,白掌门平日里待你们一定很好吧?”
“极好,”白月眉点点头,笑得眉眼弯弯,“阿爹又温和,又有耐心,是全天下最好的阿爹!”
她转念一想:“只是自从我那个小弟走丢了之后,阿爹就极少笑了。”
“小弟?”灵昭一思索,“白君竹。”
白月眉有些惊讶:“你认识君竹?是了,定是表兄告知你的。其实自从君竹走丢之后,阿娘太过伤心,一病不起,阿爹虽嘴上不说,其实我也知道他心里十分内疚,也非常思念君竹。我好多次碰到爹爹站在阿娘牌位前面哭呢!”
灵昭暗道,若是白月眉知道了,自己的亲小弟正是死于白天苍与秦修的争斗,不知她又该如何作想?
白天苍虽狠毒,但至少还算是位好父亲。而白月眉心性太过单纯,绝对无法接受自己从小倚赖的父亲是这般心狠手辣,所以此事决不能叫她知晓实情。
灵昭也叹了一口气,道:“骨肉亲情,如何不心痛?”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起身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房歇息了。”
明含章收起栗子,重新包好,叮嘱道:“过会把虞清玦也叫上来,不许他在外头玩得太晚。”
白月眉认真点头:“月眉遵命。”
灵昭笑了笑:“月眉,你也不要一直听话本。这沧海寄余生的书虽写得好,可也不能贪多啊。”
白月眉脸颊一红,紧张道:“知道啦。二位晚安!”
灵昭颔首,拉着神色尚且茫然的明含章登上了三楼客房。
……
天色昏暗,屋子里只燃了一盏灯,摆在床榻旁边的竹桌上。灵昭怀里抱着话本推门进屋,明含章在她身后,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她乌浓稠密的发尾。
灵昭坐在桌边的圈椅中,唇角漾开一点笑:“这家客栈的客人还真是多啊,竟然只剩下这一间客房了。”
她的眼中丝毫羞涩都没有,满是坦然的笑意:“含章哥哥喜静,不会再去二楼雅间坐一晚上吧?”
明含章在她旁边坐下,温声说:“你去榻上睡吧,我在这里看书。”
灵昭摇摇头:“我现在还不困。含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我小时候?”明含章笑着道,“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灵昭翻开那本《宗门秘录》,指尖点着上面一行字:“话本里说呢,你小时候性子可沉闷了,每天除了读道经、习剑就不做别的,见了人也是摆着一张臭脸。”
“胡言乱语。我们十七岁相识,我那时待你如何?”
灵昭认真回忆道:“你对我啊,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才那么乖乖听我的话。”
明含章无奈道:“……也差不多。”
他早摸清了她谈事的习惯。她总爱在正事之前扯些闲谈,待对方几乎放下戒备时,再一击致命,利用对方话里的疏漏,轻而易举地套出话来。
果然,灵昭笑着“哦”了一声,“是怕我将你习剑时出了差错的事说出去,破坏你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吗?”
明含章很是坦诚:“我心脉受损早已不是秘密,受伤也很正常。”
灵昭一挑眉:“这上面说呢,明氏府主明含章年少意气,负剑轻狂,十五岁承剑‘阴阳’,十六岁接任府主。”
明含章的手腕搁在桌面上,垂下眼帘。
“十七岁心脉受损,从此避居明府,再不出世。”
灵昭道:“含章,你曾经与我说过,当年你的心脉之所以受损,乃是秦修亲手为之。”
明含章颔首道:“不错,但并非是因为封龙山庄的事。”
灵昭沉思一瞬,心下明白了:“我知晓了。秦修即便再恨封龙山庄,也不会同时对鉴心院和明府出手。”
聪明人谈话就是这样省心,任何事一点皆透。
她尝试着代入了秦修的想法:若仅得罪鉴心院,有师寻在副院主的位子上坐着,秦修有了底牌,尚且不会被牵连得丢掉性命。
但是如此大胆地打伤明府之主的心脉,他若没有足够的靠山,就绝不会这么做。
秦修在这个修真界的靠山,只有白天苍。同样,能使唤得动秦修的人,也只有白天苍。
秦修只要快意恩仇,白天苍渴望的却是成为修真界之尊。
所以,秦修与秦仪连年对其他宗门打压、折损青年修士,白天苍才会始终视而不见,即便他后来实在承受不住外界压力,只好对秦氏兄弟二人施惩——这些惩治,也仅是表面功夫。
因为其他宗门势力衰弱,唯有三仙□□尊,正是白天苍想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