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阿全打过来的,问她:“今天也不开工了?”
“开工呀,谁说我不开工了。”萧萧说。
“想着你会怕了骂,不敢回来。”电话里阿全歇了片刻,说,接着转了话题说,“那么你在十字湾处带一程大胸莲,我就不过了。”
“哦。”萧萧签应了声,挂断电话,心里笑着骂,这阿全口里花花,全没一句正经儿说话。找了开工的手袖,又往车斗箱放了件备用衣服,渐深秋日子了,想往脸上搽点保湿霜,看时间紧点了就算了,找顶草帽往后视镜挂上就往村外去。
工地在五公里外,桂生接下来的工程多且繁杂,建房子,修水利,搞道路,有时甚至还买来一片山林做起木材生意,现在那工地是给一段道路做护土,昨天浇灌了基础层,今日砌砖。
大胸莲已经在十字湾等着了。大胸莲真名叫秀莲,因为她的胸比较大,性子又总是大大咧咧的,男人都笑话她往心口放山头,就叫了她“大胸莲”的花号。
看时间,到点时肯定会超十分钟,桂生这个人这点最为紧张的,萧萧还真有点怕:“我害怕生哥一阵会骂得多凶呢。”
“你用得着怕他?”秀莲在她后面讲“我包他不骂你呃。”
“真的?”萧萧怀疑的问,“他不骂才怪,昨天没请假,今日又迟到,连你也带迟到了。”
秀莲笶说:“他宠你还来不切呢,舍得骂你。”
“他昨天骂得多凶,你一定在场见着,”
秀莲放低了声音靠她耳边说:“你不知道他的意思?”
萧萧似明非明,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他每天都让你做最轻巧的工,你都不明白?”秀莲说,接着,她往前靠近了身子,又说,“本来他也不生气的,后来听阿全讲不知听谁讲的话伟强回来,他的怒气就来了。”
听她这么说,萧萧不敢接话了,只管小心开车。
到工地时,刚好超时十分钟,人们已经开着工了,绊砂浆的绊砂浆,搬砖的搬砖。阿全在清理基础,见她们到来,有点玩味儿的望着萧萧,又望一眼在测算着数的桂生。
桂生望着她们过来,没好气的骂:“大胸莲你昨晚吃饱了撑的,今日这么迟到,不想干了,不干走人啊。”这么骂着人,这边目光平柔的望向萧萧,说,“你去那边捡拾好散落的砖,”又大声的对秀莲讲“等阵你同小琼要将砖搬完过去啊,别象个软皮蛇子做工一点气力都没有。”
秀莲不敢吱声,望一眼萧萧,朝桂生撇撇嘴,搬砖去了。
萧萧明白了刚才秀莲话里的意思,心里自然的别忸着,不敢看任何人一眼,低着头干工去了。
桂生也算是当地有点名气的揽工头儿,平日里跟他做工的有十几个人,男的做泥水及山里的工作都能来得,女的有五六个人,固定的几个长期跟着。萧萧是入来不到两月的,那时,她在镇墟的一间小五金厂做着分拣端子的工,只是工资太低,计件做来一个月不到两千元,中午吃个饭,除去费用所剩实在太少了,这是其次,主要的是工作时间太紧,上班下班不灵活,对接送小哥两个上学放学的时间不对应,那天小琼在超市里问她“我们旳老板桂生想找个女的,你如果想着干的话”,萧萧问她如何算的工钱,小琼说:“我都做几年了,120一天,按天算着,农忙时还能请假管理田地。中午他还包个饭呢。”
小琼跟萧萧算是老乡了,两人做姑娘的老家都在粤西的同一地市,虽是县属不同,可远嫁他乡的两人总还有一种亲切感。没过几天,小琼专程找到她来了,说:“那个死桂生他可认识你呢,你愿意的明天就可跟着开工。”当天,萧萧就回五金厂辞了工,到墟镇上买了一些用品,第二天就到小琼讲的工地开工去。那时,她见到桂生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人,个子不高,看着也精明,双眼闪着光,可能是揽工头的吧,讲话总是大声粗气,不过,见他不敢对小琼大声说话。那时,他见到萧萧双眼好似亮了一亮,然后就安排她跟着小琼做,又叮嘱了阿全顺便照看好工作就开着一辆单排旧货车到下一个工地去了。
如今,整整一个上午,萧萧都想着秀莲讲的事情,做事情有点心不在焉的。
桂生看在眼里,没有理会她。有一个时候拿本子记了什么,又打电话跟当地村委人员讲了什么,原来这工程是往当地村委处拿来做的,再交割清楚什么给阿全,就讲要到另一个工地点去,然后又开动那台旧货车,他想走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就在驾驶楼里把着方向盘叫:“小琼,你上车来跟我去一趟。”
小琼“哦”了一声,放低手中的工作拿了个手袋子就自然的坐上副驾去了,然后车子就响着道路不平震动的轰轰声去了。
阿全望着车子远去,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秀莲撇撇嘴,朝车子方向做了个作呕的动作。
近中午时候,小五金厂老板娘打电话来让她中午时段到那里核对一下未结工资计件的数量,将工资结了,老板娘讲这年来生意难做,钱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