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回不去了,这些白人当初给了他们每家人100美元,就等于是买了他们的命。
而现在,这个人竟然想回家,这和反抗没什么区别。
其他华工瑟瑟发抖,不知道该做什么,白人监工们也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处理这个扰乱纪律的反抗者。有一个年老一点的监工提出了一个建议:“这落基山晚上热闹极了,就让这个黄虫也去体验体验那热闹吧。”
那个华工被另外两个华工抬了起来,他好像明白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于是开始试着挣扎,虚弱地让那两个人放开他,而那两个他的同胞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把他往铁轨旁边的森林处抬。
这个华工被抬到一颗大树底下,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试图伸出手去抓。
“暮寒、书烟……我快回来了。”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别管他,我们快回去吧。”
在那两个华工走后,满身是伤的华工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背上伤口渗出的血依旧止不住地流。
落日余晖在森林里一点一点被吞噬,黑夜伴随着狼嚎如期而至。
一双双幽绿色的亮点出现在华工的视野里,它们离他越来越近。
这份记忆就到这里戛然而止,确切地说是我用尽力气从记忆里挣脱出来,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我不逃离这份记忆的话会看见什么样的场面,而荣格羽似乎还陷在里面,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我,另一只手深深地扣在地上,五个小坑在红光下清晰可见。
终于,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一抬头正对上我的眼。
“格羽哥,你怎么了?”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他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眼中释然了一些,可依然是满脸悲怆。
“没事,我没事。让你看到如此狼狈的我,我很抱歉。”
“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关切地看向他,他的目光立刻游离开来,低下头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我还没准备好。”
我止住了想去读取荣格羽思维的冲动,我摸了摸他的脸,顺势把他抱在怀中,荣格羽没有反抗,他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眼泪从眼角落下,滴在我的手臂上。
“格羽哥,有时候你不必在我面前强撑的。”
“缱雅啊,如果我不坚强一点,会有人受伤的。”
“那我会帮你,尽力让你不受伤。”
荣格羽没有回应,他右手一挥,一个透明的屏障把我和他罩了起来,他看着树枝缝隙里的一小片夜空,问我:
“缱雅,你说过去的人看见的夜空,会不会也长今晚这样呢?”
“大概是同样的寒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