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曲疏月是强撑着起来的,人醒了,但脑子还没醒。
跨过院门时,连左右脚都分不清楚了,还是陈涣之拉过她:“走这边。”
曲疏月捂着嘴打个困倦的哈欠:“拜年真的需要这个点就起来吗?”
“我也怀疑,这么早,说不定祖宗都没睡醒。”陈涣之也一向烦这个,牵着她:“但是走吧,大家都在祠堂等着了。”
曲疏月低垂着睫毛,完全跟着他的脚步往前:“哎,你走慢点儿。”
陈云赓领着一家老小拜过后,回了暖阁里吃早餐。
曲疏月的胃不好,尤其是在冬天早上没有睡醒,又闻了一肚子香火的状况下。
她只端着半碗清粥喝,再搛了几样爽口小菜,吃得慢慢腾腾的。
恍惚间,就听见陈云赓吩咐:“涣之,一会儿吃过早饭,陪月月回一趟娘家,给老曲拜个年。”
曲疏月醒了精神:“爷爷,初二才回娘家的呢,我们打算明天去。”
陈云赓喝了一口杏仁茶,笑说:“哪儿那么多陈规,你爷爷肯定盼着你去,家里又没什么事情。我要总留着你啊,下回吃酒见着你爷爷,他就要跟我闹意见了。”
“那......”曲疏月看一眼身边的陈涣之:“那我们......”
陈涣之接上说:“那我们等会儿就去,我开车。”
陈绍任提醒了一声:“毛楞三光的小伙子,就知道开车开车的,别忘了带上礼啊。”
“知道了。”
江意映也笑,温言向丈夫道:“我们也要回大院了。你那些老部下,每年都要来坐一坐的,别让人家空等着了。”
陈云赓点点头:“小江说的是,你们也早点回去。绍习在这里就可以了。”
陈绍习正好有话跟父亲说。她添换上一盏茶,忙道:“是,我陪爸爸聊聊天。”
曲疏月困坏了,坐在副驾驶位上,颈上堆着围枕,没几分钟就睡过去,头随着车子下山转弯的幅度,晃来晃去的。
陈涣之一边开着车,一边还要腾出只手来,稍微托着她的下巴。
开了有半小时,才到曲家的大门口,慧姨正在清扫门庭。
陈涣之停稳车后,拍了几下身边的人:“曲疏月、曲疏月?”
曲疏月瓮声瓮气地嗯了声:“什么?”
“醒醒,到家了。”
她伸个懒腰:“好快啊,我睡了一路吗?”
陈涣之解开安全带,哼一声:“就没清醒过反正。”
“......”
曲疏月睡足了,几乎是飞跑着进门的:“爷爷!爷爷!”
陈涣之弯起一侧的唇角,把带来的礼物交给慧姨。
慧姨看他心情好,也大起胆子来问:“姑爷笑什么?”
“没事。”陈涣之摆了一下手:“我以为在看性转版葫芦娃。”
“......”
曲慕白下了楼,他心里高兴,但也奇怪:“不是说明天才来的吗?”
“是啊,本来是这样打算的。”曲疏月疾走了几步,跑到楼梯上搀住他:“但早上他爷爷说,让我们今天就来。”
曲慕白含着笑,指了一下陈涣之:“你爷爷是个开明人。”
陈涣之也笑:“干革命工作的人嘛,这点觉悟要有的。”
说话间,曲正文领着妻女来了,她们俩都穿红色呢子,一团喜庆。
比起曲疏月的亲热,曲意芙要更怯生多了,到底是没有养惯的。
还是廖敏君把她强推出来,说:“这孩子怎么不会叫人啊?”
她才站到曲慕白面前,绞着手指叫了句:“爷爷新年好。”
曲慕白点头:“乖。来伸手,拿着爷爷给的压岁钱。”
他从茶几上抽出一封厚厚的红包,递到了曲意芙手里。
她接了,又红着脸退到了曲正文背后。
曲疏月拈起一瓣橙子吃:“爷爷,我不用压岁的啊?”
曲慕白拍了下她手心:“你都多大的人了?说这个话害不害臊啊?”
这本来就是说笑,但廖敏君把衣服一脱,笑着说:“爷爷给你的也不少了,是不是啊月月?”
曲疏月如常笑了笑:“阿姨说得对,要没有爷爷的话,我还在江城呢。”
听她冷不丁提起旧事,廖敏君面上讪讪的,转过头去喝茶,也不再说话了。
陈涣之在一边听着,低头笑了下,她真是吃不得一点亏。
曲正文坐下后,也纳闷道:“月月,怎么初一就过来了?”
陈涣之答了他丈人:“喔,在山上也是闲着,我怕她想家了。”
曲正文深深点头,看来他这个便宜得来的金贵女婿,也不像外界传得那样,那么的以自我为中心,眼里连个人都没有。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