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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妃(1 / 3)

于是我便一直没有再见到努尔哈赤。

不只是他特别叮嘱我不要在和叶赫起冲突的时候出现,更为孟古——她的咳疾愈发重了。孟古的病大约从万历二十三年开始就一直断续不好不坏的养着,春秋换季必然发作。从我自己的想法推断她的症状大约是过敏性哮喘,而从这里大夫的三言两语里,我听得明白,她的病不止是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火。

女人辛苦,从一开始回到这几百年前无限接近奴隶制的封建社会时,我就知道这一点。

我难以打探她的忧思到底为什么,对于她来说我是与她一起长大的晚辈,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是陪伴儿子整个童年的长姐,曾经甚至是会对她造成威胁也可以帮她的“情敌”,却唯独不会是那个推心置腹话深闺的朋友。

也许,对皇太极她也许会说更多,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早慧聪颖,只可惜那小孩儿,心思比我还重,从来不对我说实话。

春夏之交的下午,我端着煎好的药回院刚好看见济兰泰姑姑走出孟古的屋子,我明白过来把药交给她,妇人却说她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于是我只好进门把药放在外面的炕桌上,回身的瞬间果然瞥见里屋孟古枕在努尔哈赤肩上,后者低着头正与妻子絮絮说着什么。皇太极则静静立在一边,在错开的门扉里和我对上了视线,他微微摇了摇头。

我本也无意打扰,转身出门。

出门的瞬间,我听见一小声儿女人的呜咽。

夏日里的病榻前最是熬人,也许是长日煎着药,熏得我与皇太极都单薄了不少。衮代福晋六七日就会来一趟,孟古好的时候会和她聊些,两个人也算有说有笑,我也可以清闲一会儿;但不好的时候她起都起不来,衮代福晋细心安抚后会拉着我细细问过近日的病情。

努尔哈赤再也没有来过。

我知道他在忙什么,那些所谓的不要我去掺和的“叶赫的事”。皇太极晚上侍疾榻前和我聊的三言两语里,我逐渐串联起所有的事情。

叶赫收到建州故意放出的风儿,说是建州迁走了哈达大批的人牲不说,还不顾哈达新任国主的反对开了当地的粮仓、带了建州自己的粮食去哈达,接济不愿离开故土的哈达国民。建州这分明是在忤逆朝廷的旨意把哈达当作自己的地盘。

再然后,在哈达劫掠的叶赫一边压制建州一边断掉哈达的后路,派人一把火点了哈达的粮仓和建州的粮车。当然,叶赫烧的不是粮食,都是假消息。

努尔哈赤一早猜到叶赫会仗着有明廷这个靠山肆无忌惮去哈达征伐,却也没想到“累世威名的叶赫”居然真的会选择在这种国无主君、甚至饿殍遍野的时候,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战胜”哈达——甚至把哈达据为己有,实在太不光彩。

“所以所谓赈灾这件事情,是一定会被‘泄密’出去的?”怪不得努尔哈赤一早警告我不想听到关于我的猜测言语。

“是。”皇太极点头道,“但是我没懂阿玛选了哪个死士传这个话儿。”

“死士?”我倒茶的手顿了顿险些泼出去,“递假消息的人,会死?”

“当然啊…那个人当然被叶赫扣下了。”皇太极叹气道,“其实不一定非要这样。”

“如此说来,你也觉得你的阿玛不对?”

“不,阿姐。”皇太极两只手端着茶杯仔细地思考着,似乎再斟酌他的用词,“他一直是个很好的向导。”

那些我想好开导他的话,被他这样一句堵在喉咙里。

皇太极笑着问我:“我也是猜测,但是阿姐,万一所谓的死士也是两面讨好之人呢?那死在叶赫也是好的。我倒情愿是这样。”

“也许只是不想让这种人的血脏了自己的手罢了,”氤氲的水汽里,小男孩脸上是我在褚英脸上也曾见过的崇敬:“阿玛不会错,毕竟那个死士是他精挑细选的。不知我猜得对不对,明天再问他吧。”

三天之后,努尔哈赤给明廷上了奏疏:吾已从命令吴尔古岱还国矣。今叶赫国率兵屡次侵掠,何故以吾所获之国受制于叶赫。

可万历皇帝怎么会管这种山高水远的事儿?递上去的奏章如同石沉大海。

可是,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因为饥荒,哈达小国主吴尔古岱、驻守哈达的褚英代善、还有努尔哈赤自己,都屡次派人到朝廷管辖下的开原城祈粮,可是依然无人回应。如此这般等于给了努尔哈赤顺理成章的借口——

“阿玛说,百姓何辜。”皇太极回来给我学着,十岁的小人儿眉目间已经有了愁思,“阿姐,这一段时间,我真的见到了什么叫‘岁大饥,人相食’。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太惨烈了……阿玛说得对,女真人不该如此!至少不该因为朝廷的挑拨变成这样。”

百姓何辜。我暗暗奇着,这个时候的努尔哈赤还算有点良心。

天气并不炎热反而十分宜人,孟古的身体也又一次一天天好转。

可我却一直想着孟古哲哲是早早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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