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中多有星繁之夜,若不去观这了无生机的大地,只是抬头仰望夜空,自会赏得怡人景色,映眼星明。
我于傍晚醒来,公子他们又行了数里之地,只是我困倦人怀,无知无感。公子覆衣予我,也未尝风凉,甚有余温,渐行渐热…
“公子,你抱着我走……我睡了多久?”
我依旧近靠公子,迷恋温情。见公子未有排斥,我便又大胆了些,以手环系腰身,靠之更紧。
耳朵附与公子之身,亦可听他清晰心动的声音。
“一个白日。”
“公子…一直都抱着我吗?”
公子没有回答我,他目光端视着前方,又或者在仰望星空。
“姑娘,你家公子抱你了一路,想必手也酸了,你该是让他歇一歇…”
旁边过去一个镖局的人,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提了几坛酒,送予前面的人。
我思其话语,似有道理,便从公子怀里离开,可我又有点不舍得公子的温度。
夜风过,温暖妻,情雅不散,弥沙解带归尘须。
北斗驻,清凉稀,星夜移转,驼马承梦织河衣。
若赏得沙漠风景,又有爱者相陪,哪怕这世界再作荒芜,也定然美不胜收。
我离开公子,从骆驼下去,慢步行途,而后公子移步随来,悄跟我后面。我见他眼神似恶,而紧盯着方才说话之人,不过那人已经跑到了前面。
他们篝火相聚,举酒共欢,所谈江湖趣话,同品侠客风云。
在他们所谈故事,有书生狐仙,有刀剑豪杰,有儿女江湖,亦有实业民生。
其中书生与狐仙的二三事,最惹我着迷。
这个故事是裘千尺的手下说的,因为我记得这个故事,顺便也记起了他的名字。
伏若生。
他讲了一个狐狸与书生的故事,这故事里说的是一个人救一只狐狸,这狐狸后来化形为人,嫁给了这个书生,最后支持着书生考取了功名的故事。
而公子和我说,这故事的原型是京城的【左尚书】,(梅林渠)。
故事中的狐狸是他的家妻,但她并不是只狐狸,而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他们相识与田垄,也不是(梅林渠)救的他妻子,而是他妻子救的他。
后来他知恩图报,又或者是见色起意…但显然不是因色染情。他乃是八抬大轿,迎娶的他的妻子过门。要知道那时他已经是朝廷重臣了。
对于一介民女,他能放下身姿,顶住父辈的压力,将她取为正房,在那样一个时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所以有书者,说书的人,将这个故事记录下来,但因为要避嫌的缘故,只好做了许多离奇改编。
我觉得他们故事美好,但我并不羡慕他们。
“公子可要饮酒?”
陆征提了酒来,在公子旁边坐下。
“浅饮一壶又如何?”
公子接酒豪迈,又从人手中取了碗来,自己给倒上,随后公子问我。
“清宁,你是能喝酒的吧?”
我自然能够饮酒,而且酒量不弱。公子也知道我能喝酒,但他没有匀我太多。
“我能喝…”
“那喝一些便是,你女孩子身比不得他们男子壮实,喝多了容易伤身。”
“我知道了…”
荒漠的酒不同与青楼,青楼的酒,不甚醉人,味道单一容易辨别。荒漠的酒,浊杂辣辛,只是灌鼻味呛。可行走大漠,这些酒才能显现出,侠士豪杰之爽快,浓浓江湖之风味。
饮一口,顿解一切哀愁,只不过嘛,我那时没有什么哀愁,便理所当然地醉了。
“公子…要我为你起舞吗…”
明明我问公子的话,可是还不等公子回答,陆征却抢先开了口。
“清宁姑娘,你还会跳舞?”
“会一点,不善于常。”
我虽作此答,但数载练舞之身,却是不能欺人。
“没事,我们都是粗人,享不得珍味。”
我慢起身姿,寻一处沙软之地,赤足踩去,细沙于指间流走。
“公子可否为我伴曲?”
我知晓公子随身携笛,便问于公子。
公子听我言语,取了笛子,轻合口角,再与我传眉示之。
启允:
翠音缓流入舒耳,玉指柔纤巧合兰。
低吟悠转乘长调,稚足戏沙同绵缠。
素舞简衣映幕火,抬望天河绣星颜。
似花半醒吻初露,邀月见影画轻姗。
右曲柳身提慢腿,左转裙旋若荷莲。
再起步履荡细涟,恰引清袖广遮面。
观者相顾忘杯展,舞者细月起青帘。
此中有酒酒无味,衣衫慢染人自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