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解边说边笑,笑得谄媚,元莫晦也在笑,眼睛清明。
柳清姝和吴夫人对视一眼,不难看出眼神中的暧昧之意,柳清姝移开目光,娇羞地低下头。
柳解描摹出一个大家闺秀的童年生活,元莫晦顺势夸赞道:“丞相可谓是教女有方。”
柳解推脱,“不敢不敢。”
元莫晦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目光定在柳晚意身上,他说道:“这位是?”
柳解把话揽到自己身上,“陛下,这是微臣次女,柳晚意。”
元莫晦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朕记得你。”
柳晚意站起身谢他记得之恩。
元莫晦微笑道:“不必多礼,朕听闻你和将军好像有颇多嫌隙啊?”
柳晚意福身,“谢陛下关心,让陛下看了笑话。”
这话很难再接下去了,柳解看了看他们两个,看准时机接话,“陛下,娘娘刚怀龙胎,不知何时能够昭告天下?”
元莫晦眼神暗了暗,最后微笑,“不急,丞相真是上心。”
柳解一时不知他这是何意,猜测这新婚的帝王莫不是以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是在怀疑他没有照顾好柳清姝?
柳解心里想法转了一圈,转到面上变成笑容,“不敢不敢,清姝已入了宫,微臣心里为她高兴,若是能够将此消息昭告天下,能让百姓为陛下开心,也是一桩喜事。”
元莫晦嘴角弧度平了些许,“朕心里有数。”
柳解不敢再多说了,点头哈腰道:“陛下英明。”
眼看着天色暗了不少,柳解识趣地请求出宫,元莫晦起身,他们也跟着起身,元莫晦道:“既如此,柳丞相只得下次再来看望皇后了。”
柳解又说了些场面话。
元莫晦送他们上了马车。
柳晚意正要走,柳清姝偷偷握了握她的手,她转过头。
柳清姝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柳晚意心头一动。
柳清姝小声道:“晚意,来了这么久,也没好好对待你,要让你空手而归了。”
旁人的目光都在柳解身上。
她小声回说:“阿姐哪里的话,我来难道是为了你的东西么?”
柳清姝眼里有了些泪光,“我心里都知道,你还记得我这个阿姐便好,往后你恐怕少见到未出世的侄儿,现在多摸摸他,好让他记得你。”
柳晚意收回手,握紧了柳清姝的手,“阿姐,常听她们说生产犹如半只脚在鬼门关,你要万事小心。”
柳清姝握了握她的手,两人便不得不分开了。
柳晚意往回望去,元莫晦已经自己坐龙辇走了,只剩柳清姝在看着他们。
她蓦然发觉,这个皇宫,柳清姝在那里好孤独。
这天晚上,姜怀漠也破天荒回来了。
他回来时柳晚意正在为自己侄儿做小衣服,看见门开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他已经好久没来,今夜竟然来了。
姜怀漠匆匆脱下被雪覆满的大衣,回头去看柳晚意,她坐在梳妆台旁拘谨地看着他,目光触及她手里的小衣服,他一愣,随即目光变得幽深。
他抬眼和她对视,“这是…?”
柳晚意感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又想起元莫晦说过不要说出去,于是想了另外的说辞,“好久没做过针线活,突然想练练。”
姜怀漠的眼神被烛火弄乱,不知他相信没有。
柳晚意顺便说起另外的事,“你怎么忽然来了?”
他这才动了动,回神似的。
“刺客的事查出些眉目,恐怕事情不简单。”
柳晚意有些担心,“是那些异域人?为何说他们不简单?”
他神色复杂,“恐怕他们已成气候,目前查不出他们的藏身之处,此事颇费精力,我要出趟远门。”
柳晚意点点头,“你放心去吧。”
姜怀漠看了她一眼,她弄不清那是道别还是怀疑,毕竟他们之间的事还算不清楚。
不过姜怀漠除了这一眼就没有别的表示,径自躺在了软塌上。
他今日没睡在书房。
柳晚意左右看看,又抱了床被子放在榻上,他眼睛都没睁。
好歹是为了大应,他们之间再有什么天大的事,这时候都得放在一边。
她吹了蜡烛,也于黑夜之中闭上了眼睛。
夜深,姜怀漠却醒了。
他起身出去开了门,天空深蓝,地面雪白,大雪已经停住。
他有些失眠,便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里面的柳晚意打喷嚏。
风还很大。
姜怀漠终于回屋里,屋里被雪反射的光幽幽的,照亮了梳妆台上几根针。
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