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说完,口中便低低地吟诵起来。
沈檀见她没有再对花树精怪修炼一道感兴趣,提起的一颗心又悄悄地落回肚子里。
不过几息时间,香炉中烟气直直升腾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周,又袅袅落下,落在香案中央供奉的却尘道长的遗物上。
沈檀看着几乎盈满半个屋子的烟气暗暗咋舌,不怪女冠在道法上是个半吊子,这天赋都长到香术上了,没有却尘道长压着,香术长进称得上一日千里,一段祝香咒,竟能将烟气催发到如此磅礴纯粹。
委实可惜,若是三十年前还未禁巫术时,也许能去哪个州府混个巫祝当当。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解开阿五的衣领,越看越疑惑。
烟线早就散的一点不剩,但是阿五的情况却要更好些,方才眸色还漆黑如墨,现下却睡得十分安稳。
沈檀看看手中重新配好的香药,纠结片刻,决定还是等元夕祝完香查看过后再说。
天色渐暗,香快要燃尽,烟气也消散大半,外面传来窸窣响声,是藤条在沿屋檐爬动。
沈檀当即抱起阿五,一手持杖横在胸前,站到元夕身边警惕地盯着四周。
似是知晓惊动了屋里人,响声皆停,屋外重归安静。片刻后,有粉白色香雾趁着夜色掩映顺着门窗缝隙试探着飘进来
沈檀大惊,刚要出声提醒元夕,却听她口中祝香咒稍顿一瞬,随即又重新念诵起来。
仔细聆听,便能听出不同。
这遍祝香咒词不成词,句不成句,竟是完全反念的。
逸散的烟气缓缓向那些香雾飘去,聚成条粗壮的烟气蟒蛇,慢慢将它们缠住,一点点收紧,最后拧成一股,往香炉的方向拽。
香雾欲逃不能,两方不停拉扯,在香案上方战作一团,好似蓄满雷势的云层,轰轰作响。
随着元夕念诵加快,烟气越战越勇,香雾最终败下阵来,被生生拖入香炉之中。
香炉嗡嗡震动两下,里面便传出几声尖啸,仿佛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几息后,炉盖上的狻猊“噗”一声吐出个烟圈,香炉便彻底安静下来,一身的餍足。
窗外一双眼睛恶狠狠盯了片刻,倏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空气中满是星火炙烤过的残香,元夕轻嗅两下,赞道:“这味道倒是好闻。”
沈檀紧张地全身发僵,骤然放松下来,腿软着就要往地上倒,此刻听她这么说,吸了吸鼻子,突然来了精神:“似是郁金和香子兰的尾香,啊,这白雪藤正可以加进孟金炭的香方!”
元夕:“……”
以这老木头“猛火炙肉”的燃香之法,什么香方都白瞎!
虽然此时只是片刻安宁,外面依旧危机四伏,那住持不知又什么时候来找麻烦,沈檀却也顾不上害怕了,孟金炭在他这里永远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将阿五安放在榻上,沈檀便跑到元夕面前献殷勤。
他将篆香燃尽的香灰清理干净,又把香炉底下备着的孟金炭挖出来再重新埋好,然后拿出软布将却尘道长的遗物挨个擦拭一遍,每做一件就要往元夕面前晃一圈,看得元夕忍不住一直摩挲腰间的飞锤。
“郁金作君,虽然香气幽远,但与香子兰性味却有些不合,猛火燃之则味辛,白雪藤脂清烈,恰能……咦?这玉佩怎会……”
却尘道长因这玉佩重伤,仙逝时也将其紧紧握在手里,说是最重要的遗物也不为过。
而此刻,沈檀却两手各捧一半碎玉。
他吓得登时滑跪在地,满脸惊惶地看向元夕:“不是我,我只是将它拿起来,不曾有磕碰!”
“许是玉有暗伤,年久开裂。”元夕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片刻,平静推测,紧接着又蹙眉瞪向沈檀,怒道,“看你那副样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
话音未落,眼前的场景倏然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