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先前还显得有些不详的炉火现在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温馨的氛围。
江藜看了看自己在厨房鼓捣的“巫术食物”,发现它和内脏鸽子派一样放在离骑士很远的地方,显然就算是那个胖厨娘对这位高大的、此刻栖身于阴影中的骑士都有几分惧怕。
江藜看他看到是自己来了,身体向前凑了凑,用有些不安地目光看着她。
“领主大人,您为什么来了?”
“打发时间?”
“以您的身份,远有比地牢更有趣的消遣之处。”
我倒是觉得这里更有趣呢。
江藜心想,有什么比逗弄这个忠诚又内敛的骑士更有意思的呢?
江藜猜测英格玛只是心虚,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抓住了他的“小尾巴”。
于是江藜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温柔地问他腿还疼不疼。
果不其然获得了骑士先生心虚地摇头。
“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江藜接着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地牢的地面上,前一天这里还是一片血泊,却被身边的小男孩刷得干干净净。
江藜拍了拍弥尔的肩。
“你饿吗?厨房还有很多吃的。”
弥尔一下就读出了她话里的口头禅,然后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逃跑了。
江藜装作不在意地抚摸了一把英格玛的长剑,长剑的剑面上有着深色的花纹,层层叠叠的样子像是玫瑰花窗或者是凯尔特结。
“很漂亮。”
江藜托着腮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随口一说。
“是时间赐福。”
“不是钢材堆叠的花纹吗?”
“您也可以这么理解,但花纹产生的原因不是因为单纯的材料不同,或者说,是因为材料不同,但是材料不同是法术带来的。”
“你不是不喜欢巫术吗?英格玛。”
江藜把这句话说得非常严肃,她看到英格玛的视线躲闪了一下。
“大部分巫术都令人厌恶……包括我自己所持有的。”
“我的这种,会给别人添麻烦。”
“我的也会。”
江藜狡黠地对骑士“袒露心声”,她设计如此,然后悄悄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如她所料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但很快垂下了眼。
“您不用这么做的。”
“您不用学习杀戮的技巧,我一个人就够用了。”
他评价自己的态度如同评价一把剑,好用,够用这样的词总是脱口而出。
江藜挑了挑眉。早已经想好能让对面的骑士更害羞一点的、充满暗示意味的回复:
“你会怜惜你的剑,骑士。”
“我也会。”
天哪,她真是说话的高手啊!
江藜在自己心里攥拳耶了一下。
果不其然,骑士先生顿时抬眼看着她,面颊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倏地染上烟霞的颜色,但他的眼睛里是震惊和疑惑。
“领主大人、您、您、您……”
他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两只灰色的尖耳朵无措地轻轻转动,仿佛能救赎他此刻窘迫的语言就漂浮在周围的空气中,而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抓住一个。
“请您别这么说。”
他最终泄气地低下了头,有些拘谨地攥起自己的手,骑士紧张地时候其实喜欢握紧自己的剑柄,但此刻他的长剑也被“扣押”在领主的手中。
但是江藜知道他的无措并不是不开心的那种,因为她分明听到了什么条形的、长毛的小拖把在地上轻轻扫动的声音。
江藜笑了笑,她用指节轻轻叩响长剑的剑身,后者发出了清脆而悠远的声音,她觉得那声音像是教堂的钟声一样悠悠回荡,莫名地让人联想到一个宁静的小镇。
没有战乱、风暴、诅咒,没有繁琐的庶务,只有慢悠悠的生活和一只会引起人们侧目其实脾性温和的狼。
他们可以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可她只不过是想想。
领主的职责还远远没有履行完成,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她或许可以让飓风领也变成那种有着夕阳和安稳钟声的好地方呢。
好了,该进入今天的重头戏了。
江藜用漫不经心地样子掰了一小块儿派,放进嘴里,装作闲聊一般明知故问对面的骑士: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味道还挺好的。”
江藜看到骑士的颜色浅淡的瞳孔稍微放大了一点,耳朵也压低了一些。
“应该是……禽类。”
“天哪?”
江藜接着飙演技。
“不会是昨天的那些鸽子吧,我刚和它们交了朋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