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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1 / 3)

廊下青石板波光粼粼,可见昨夜下了一整晚的急雨,连檐上的麻雀都不愿下来寻食。

刚立夏的天还有些微凉,严兰换了一身厚杉,蹚着水就往街心的莲绣坊走去。

刚入门,便见崔妈妈拿着蒲扇一边使劲朝自己挥,一边走来走去的到各个绣品前摆弄查看,忙的脚不沾地,眼不离品,嘴上还不闲着,对着身旁的小厮不停交代些什么。

“崔妈妈!”严兰拿着那绸缎小跑过去,人还未到,崔妈妈就焦头烂额地摆手:“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我这几日可是忙的很,没空看你那小玩意儿,你可别给我添乱了,等过了这两日,你再来吧!”

近日各个绣坊都为郑夫人的生辰忙昏了头,若是别的绣楼遇上她,哪会与她说上什么话,也就崔妈妈见她可怜,隔三差五地接济一番。

严兰笑了笑,举着绸缎到崔妈妈眼前:“妈妈,我这次绣了异面,您看看可好?”

“异面?”崔妈妈双眼发亮,扔了蒲扇,立马接了那蓝白绸缎翻翻转转看个不停,一边细细摩挲那针线一边不住地赞叹,片刻之后,才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你绣的?”

“正是了,妈妈,您给出个价钱。”她笑意盈盈的,看上去满心只想卖个好价钱。

崔妈妈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赶忙将她拉到一边追问:“你可将这绣品送与别的绣坊看过了?”

“不曾呢!往日都是来妈妈这,我怎会突然去别的绣坊。”

听到这,崔妈妈已然笑开了花,她堆起满脸的褶子,紧紧握住了严兰的手:“我的好姑娘,这几日你便在绣坊住下吧,帮妈妈绣出一幅山水异面团扇,此事若成,定不会亏待了你。”

等的便是这句话!

但脸上却带着几分为难和不安:“只是我阿娘……”

话未完,崔妈妈就赶忙道:“你阿娘那由我去说,就这么定下来了!”

严丹娘那可太好去说了,左不过几两碎银的事,若是给的多些,便是严兰去做何事她都不会过问。

两日一晃而过,当崔妈妈拿到那绣着山水异面的蓝白团扇后,啧啧称道:“从前竟不知你有这等本事,这次,你可帮了妈妈大忙了,往后莲绣坊声名鹊起便指日可待了。”

随即招来一小子,细细吩咐:“可仔细包好了,立马送到钱侍郎府中,若是损了一点,可仔细你的皮!”

那小子连连点头:“妈妈放心,定安然无损送到。”

严兰抬了抬胳膊,笑:“妈妈满意就好,只我昨夜不曾归家,这厢便回去照顾我阿娘了。”

“是是是了,怪我一时太欢喜。”她拍了拍大腿,从荷包里取出一佃金交与她手上,“我多给你些,你找个旁人寻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别傻乎乎地全交与你娘。”

“多谢妈妈。”

严兰转了身欢天喜地地往屋外走,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只是刚转了弯,脸色便暗了下来。

她走进一丝绸庄,换了身黑裙,又戴了一顶斗笠才左右环顾地走出来。

她醒来的第一天便发现严兰的相貌同从前的她有七分相似,除却一双眼长得比从前更甚妩媚,眼尾还多了一点红痣外,其他几乎别无不同,就是亲近人来看,只怕也会认错,是以在外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清风拂面,白纱微荡,她轻轻扯了扯,眼中沉淀渐渐溃散开来。

往日,边境战事不断,天子虽忌惮霍家,但也得仰仗霍家,是以排面做的很足。

她是霍程两大世家望族的独女,身份何等尊贵,虽教导不曾少,但因着父亲母亲纵着,所以人前乖张的很,连当时的皇子公主也能呛得,世家公子姑娘谁不捧着敬着,便是坊间也不会有任何闲话,谁叫她父亲为国守疆土,为民生烟火呢?

可严兰不同,她总是低着头,战战兢兢,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吓破了她的胆,所以脸上就是有十分的颜色也只能看出一分来,一幅颓唐发旧的模样。

按理说,重生一生,她只要借着严兰的身份唯唯诺诺一些,便也能安稳渡过这一辈子,可是……上辈子母亲眼角的那滴泪又明明晃晃地印在她的脑海。

霍氏族人的忠烈却只换来满门凄厉的冤魂。

她不能忘,也不会忘……

她心中的仇,单靠她这副样子怎么能成事?还得表现的有些实力才能与狼共舞。

她不顾被风吹开的斗笠,眼神坚定地往霍宅走去。

斑驳厚重的木门一推便开,她原以为该是蛛网杂长,桩木乱倒的模样,再不然也该是灰尘漫天。

绝没有想过府中仿若像有人住的样子。

难不成?

母亲……父……还在吗?

她理智上有一万个理由推翻,但万一呢……万一那天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本也没亲眼看见不是吗?

“谁在那?”一声惊慌尖锐的女声从后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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