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率先来到第一处发现死者的地方,王吉的茅屋。
因来得及时,看守的衙役还未撤离,只剩二三人,见到寻常服装的崔佑之立刻认出,打了声招呼:“崔大人,您怎么来了,听张头说这件事准备收案了,正巧,我们几个兄弟正准备撤呢。”
崔佑之颔首:“我再来检查一遍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最近有什么异常?”
男子拱手道:“何需劳烦大人亲自前来,有属下看守,这几天一个人都没进来过,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您请,您请。”
他抬手引崔佑之进去,瞧见沐知念时眼神躲闪,却并未阻拦。
沐知念见他第一眼时就感觉有些眼熟,左思右想,她好像记得上辈子在秦淮的影卫中看见过这张脸。
影卫顾名思义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千人千面,没有固定容貌,她也不能确定。
崔佑之发现了她的异常,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沐知念不答,崔佑之也不再追问,他本来也不指望她能提供什么线索。
王吉此时正在牢里关着,他的茅屋门头大敞,平日邻里乡亲来找他的数不胜数,一时出现命案,都唯恐避之不及,能躲多远躲多远,说来也挺唏嘘的。
茅屋不大只有两间房,一张床,东西也不多,可见王吉平日十分节俭。
沐知念望着几乎可以说是破败的房顶,摸起了下巴。
“这屋可见也有些年头了,他宁可修修补补也不肯换个新的,我只是好奇,不是说王吉有数亩良田,均得丰收吗,为何他还舍不得将屋子换一换,或者说他本人应该是不缺钱的,除非兄弟二人有仇,不然他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杀人,还这么明晃晃摆在台面上来,如果是他杀的,他完全可以直接掩埋,神不知鬼不觉,不让任何人知道。”沐知念喃喃道。
崔佑之仔细观察着地面,瞧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财不外露,沐姑娘可知这句话。”
“财不外露,怕不是无财可露吧。”沐知念沉思道,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件值钱物件,除非他在别处还有房产才可以解释,“他大哥王升可不是个善茬,难保平日不会威胁他获取钱财,王吉怀恨在心,正巧遇见时机把他杀了。”
“而且,王升的脸基本被毁容,一般来说,只有深仇大恨或者与死者相熟才会选择毁容,因为不想让对方记住或看见他的相貌,而这点代入王吉都符合。”沐知念说着她的推测。
“人不是他杀的。”崔佑之冷冷冒出一句话。
“对了,崔大人,您好像还没告诉我,王吉在狱中究竟招供了什么。”沐知念追问道。
闻言,崔佑之沉默,从他的脸上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沐知念见他仿佛不愿说,又提醒道:“崔大人,我们可是约定好的,您想破案,我也是,找出凶手才是我们共同的目的,您可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崔佑之见她如此冷静,微微勾起唇角道:“下官不知,沐姑娘竟还擅长推理,不过,并非下官有意为难不告知姑娘你,是王吉他根本没招出多少有用信息。”
他顿了顿又道:“王吉说,那日他早晨醒来,王升的尸体就摆在他床前,他当时吓了一跳,惊恐之下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封信和大量钱财,拆开来看信上说早已准备妥当,只需要他按照信上所讲照办,便能逢凶化吉,不得以之下只能照做。”
“那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看见给他写信的人了?”沐知念问。
崔佑之点点头。
“那封信呢?”
“烧了。”
“……”
屋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唯一与凶手有直接关系的线索断了,沐知念不服道:“那你也不能确认人一定不是王吉杀的吧,说不定是他故意撒谎诓骗你呢?”
崔佑之不愿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用手仔细检查地上的碎屑,希望能从中找到没有被燃烧完全,带着字迹的线索,他边查边头也不抬地给沐知念解释道:“仵作尸检所得,王升死于前一日晚上,死因是中毒,具体毒物不明,似乎与你上次所中之毒相仿,却又不同,我已经找崔太医确认,结果晚些才能知晓。”
怪不得崔太医会出现在大理寺,沐知念心想。
“王吉前一日整日都与其他村民在一起,晚上在隔壁程家聚集吃酒,直至夜间才被昏昏沉沉抬回家里,此事已向旁人证实过,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且旁人口中的王吉确实是个老实本分,勤俭持家的人,应当做不出这种事,那日他看向尸体的神情也不似作伪,而且兄弟二人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王吉甚至主动并多次接济王升,甚至劝他回家种田,只是王升不愿意,也常年不回家,因此第一次拿着画像来村中查访时并没有人认出来。”
“不对,还有那具棺材呢?”沐知念突然想起来,惊喜道:“既然棺材不是他准备的,那可以从棺材入手,找到是从哪买来的,时间不远,老板说不定能够记得那人长相,至少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