瑺菱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破了边的碗猛灌了一大口。习惯性地用袖口擦了擦嘴,忽的想起方才被楚王调侃的绣字。
她仔细瞧了瞧袖口上的卫字,皱着眉嫌弃的啧了一声。
确实难看的紧。
“指挥使看什么呢?”
于一同学着瑺菱的样子翻开自己卷起的衣袖,一个工工整整的卫字展现在瑺菱面前。
瞥了眼自己衣袖上那个卫字,瑺菱当即汗颜,将手背了在身后。
“这是你自己绣的?”
“是前年刚参军那会儿,领了军牌后我自己绣的。卫家军人人衣角衣袖上都有这个字,我可是苦练了好久,手指头都快要扎烂了才绣的这么好看的。”
提起这个于一同便来了劲,得意的很,他扬着衣袖满屋子展示了一圈,高高地昂着头神色自豪。
谢满恍然大悟,指着他大呼道:“怪不得那阵子你总是射不中靶。原来是把功夫都用在绣花针上了。”
“原来如此!”
见自家指挥使满脸吃惊,于一同当场傻了眼。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调侃道:“叫你瞎嘚瑟,傻眼了吧。”
瑺菱正捂着嘴偷笑又想起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女红,决定将衣角袖角上的字拆了重绣。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瑺菱敲了敲碗,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她摸着下巴苦恼了一阵,点了三个最能闹腾的人上前。
“谢满于一同沈贵,你们仨擦了药就去厨房找我帮我打下手,其他人也都回房擦药去,好好休息不要耽误了明日的行程。”
三人哦了一声呆呆地点了点头,其余人等听了此话皆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通铺上休息。
“这茶真不错。”说完瑺菱还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一口。
大概是那茶好喝的令她舍不得放下,她又给自己满了一整碗的茶小心翼翼的端着破碗出了门。
于一同学着自家指挥使喝茶的样子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将破了的碗口转到另一边,微微抿了一小口茶。
茶汤在口中绕了一圈从舌尖滑过,最终进了肚,于一同眼睛瞪得斗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这是,这茶好喝的让你把舌头都吞下去了?”谢满好奇的凑近了些,问道。
“这茶,这茶比咱都统的那叫什么舌还要香上几倍!”
什么舌?谢满只当是于一同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他接过于一同手中的碗喝了一口。
确是好茶。
谢满疑惑地皱了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这顶好的茶配上这破碗旧茶壶,简直不伦不类。
“去黎康述职时我曾沾过都统的光,喝过那叫什么舌的茶,听说那茶可精贵了。”
抓耳捞腮了半晌,于一同还是想不起那茶的全名。
“是雀舌吧。”沈贵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提示道。
卫铎爱喝雀舌,人尽皆知。
端着茶碗出了通铺房的门瑺菱一眼瞧见了还在另一头廊下蹲着的驿卒。
她伸长了脖子向院中望去,楚王已不见院中,想必是从院中的木阶直接回房了。
“卫指挥使您的东西。”
驿卒撑着腿起身,将手上的四季桂递了过去。
“多谢。”
接过东西后瑺菱当着那驿卒的面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漫不经心道:“这茶喝起来怪怪的,像是陈年旧茶味道过于艰涩。”
驿卒明显慌张了起来,忙解释道:“怎么会,这茶可是何驿长特意为卫家军备着的,金贵着呢。”
瑺菱自然品出这茶叶金贵,所以才特意将话反着说。
“这是天鸣茶?”
驿卒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胡乱的擦了擦,回道:“没错,此茶正是天鸣。”
翡玉驿台受玉叟城管制,那何翀向来清廉老实不像是会做出贪墨之事的人,何翀一年的俸禄加起来怕是也不买起一两天鸣茶的。
此茶来历如何,令人费解。
瑺菱试探道:“这天鸣茶价比黄金,市面上以次充好坑骗人的也不在少数,别是什么人暗地里使了坏,将陈年的旧茶叶假作天鸣茶卖给了你们何驿长。”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驿卒松了一口气。
“您说得对,此茶在市面上已是天价,莫说是何驿长了,我们整个翡玉驿台的人一年的俸禄凑齐了,也未必能买得一两天鸣。这茶是打都城送来的。六天前,东宫的一位大人快马加鞭将此茶叶送来,说是几日后卫家军的兵士们领了军务要事,路经此处时我们将此茶奉上,以作犒劳。”
六天前?瑺菱算了算日子,打周识彰踏入玉叟城到今日为止已有九天。从都城至玉叟日夜兼程,每日只休息三个时辰换马不换人,三日正正好。
看来东宫那位一早就做好了算计,就等着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