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之年选拔过继宗亲的孩子立太子。裴世华亦终身未娶未有子,老年所有心血都投在元熹书院中。现在的裴家,是族里为他过继的血脉罢了。
慧娘心思写在脸上,徐成毓懂得,贝愉也懂得。他看向慧娘,轻摇头:“不可。谁都说得,我说不得。”接着道,“百年前的事,再怎么也是戏说。但百年后元熹镇,早不是当时那样了。”
慧娘撅撅嘴:“好吧,那是哪样。”
贝愉摊手:“我没去过。怎么知道。”
“你!”
听着吵闹,徐成毓的心飘回百年前。一百年啊,远远称不上沧海桑田。是一棵树木的一百圈年轮,是一个人的幼年和老年,是依旧闪光的黄金牌匾。一百年,只够一位,或几位穿越者,留下点淡淡历史刻度。
论卫朝,除开国皇帝,那个花丛中捡回一条帝王命的孩子,再怎么也跳不过圣帝和安帝。圣帝是第一个女皇帝,也是第一个公主皇帝。安帝早先是圣帝身边的女官,一路辅佐圣帝登位。期间种种艰辛,史书载不完。
史书记载,圣帝离世前,在众臣子见证下,终与安帝滴血认亲。安帝当即被立为皇太女。徐成毓摸摸自己的手,安帝,安迪,保不准她不是真公主。而她的种种超出时代的举措,也证明这一点。
她抱着手,莫名感到有些冷。突然,袖子被扯了扯,望过去,原来是施缕。
施缕满目担忧:“这位徐姐姐,你往里面坐一些。不然要跌出去了。”
“好。”徐成毓弯弯嘴角,往里边挪了挪。眼见刚刚还在一旁的慧娘,早坐回贝愉身边,不停点头。
“听什么呢这样津津有味。”徐成毓笑问道。
慧娘一撇头:“秘密,你不许知道。”
徐成毓耸耸肩:“行,那我眯一会儿。你们别吵啊。”说完,她双手抱胸靠在车壁,闭上眼睛。
在闭眼的一瞬间,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儿晚上似乎做了什么梦。怎么记不得了呢,真是喝酒误事。
迷糊不知多久,咚一声头狠狠磕到壁板。徐成毓一低头,迷蒙睁眼,手捂着后脑勺:“嘶。”
“这下坡槛石太大,你们注意点。”外边褚玉宣高声道,“马上进城了,你们要不要看看那金牌匾。”
不待他说完,徐成毓立马手脚并用爬出车厢,坐在褚玉宣身侧,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剩下的话语吞咽在风里,她呆呆仰望面前高大的红漆彩旗牌楼。牌楼正中悬挂着那传说中鱼腹掉落的金牌匾。牌匾四个大字“元熹书院”。
西边太阳斜射,直刺入人眼,使徐成毓眼眶发酸,泪盈于睫。
耳后是慧娘的惊叹:“怪不得说似鱼吐水泡,浑然天成。这样的字,定是鲤鱼写就的了。”
徐成毓也跟着点头,这种字体放在现代,名字就是泡泡体。
牌楼前车水马龙,挤挤攘攘好不热闹。中间行车,两边走人。但大半人都统一动作,抬着头盯着那金牌匾。还有数十位头戴冠帽之人,特特站在牌匾阴影处,左手举纸板,右手拿笔写写画画,间或仰头细看。
徐成毓稍一想也明白,早晨太阳从东边升起,光反射黄金灿灿,眼睛必然不适。中午日头又大,只有这个时候,太阳西斜,在阴影处才得细观。
一旁褚玉宣不耐地赶马:“怎么这样多马车,平日里没这么堵的。”
“既然城门,没有守卫吗。”徐成毓四处张望。慧娘接话道:“别说守卫,这马车明明是……,四周人怎么不让。”
“元熹镇没有城门,四面空意为容得下八方学子。”褚玉宣简单解释道,又偏头,“那个,慧娘,你叫贝愉把耳朵支起,等下有事要用到他。”
“噢。”慧娘顺从应下,掀帘子时才发觉,自己怎么会听那人的话。交错间,施缕也掀开另一边帘子出车厢,半蹲在徐成毓身后。听见她语气亢奋问:“等下要干嘛。”
褚玉宣畅快一笑,眉眼尽是少年意气:“元熹镇不看身份不看来历,只看学识,而学识,自然时比出来的。”
话音未落,马车侧边,一个汉子大呼小喝:“前面棕马那个小子,夏时阳灿莲并蒂!”
褚玉宣头也不回,高呼出声:“冬至霞深凤双栖。”
“不错不错,路让你了。”说着那汉子把马一拐,规矩等位去了。
有好事者高声:“这也不算多好,你们再对个呗。”
“对什么对。”汉子咧咧道,“你没看那俩,亲亲密密凑在一块,都凤双栖了。要来你们来,我不做那招眼的。”
褚玉宣没想到这一层,瞬时耳廓通红,若不是日光照着,脸也一片羞。他偷偷瞄一眼徐成毓,却见她抓着缰绳,看看东看看西,问道:“什么凤双栖,我怎么不知道。”
热血褪去,褚玉宣恢复冷静,扯回缰绳随口胡诌:“没什么,看到树上两只鸟。”他鼓鼓劲,盯着前侧边的宝盖马车:“接下来,轮到我们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