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我能知道?要是您非去,给您出个主意,看哪有水沟,有池塘的地界,她呀,指定在水里泡着呢。”
妈妈听出安婧的推脱,神色稍有不满,轻轻拍了拍安婧的脑瓜仁,眼神落到一旁沉默寡言的陈夕身上,陈安婧眼疾嘴快,拦了下来:
“哦,也别指使小夕姐,我有事找她。”
陈安婧拽着陈夕跑过檐廊,跑进卧室木屋。
这栋居住为目的的木屋有四间卧室,姐妹五人住最大的那间,冬天五张床拼在一起,夏天打地铺,爸爸妈妈一间,剩余两间备着,给做客的亲戚以及偶尔来家里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用。
陈安婧握着卧室的小门把手,脑袋探出去张望,好一会没见有人过来,才把门关上,顺手拉上门上的白色花字窗帘。
“你知道这是什么?”她举起手上的漫画。
“金田一?”
貌似是日本的推理漫画,讲述高中生侦探金田一一屡破奇案的故事。陈安婧总在看推理题材的作品,自己看得津津有味不说,还热衷四处传教。
“我最近看这本漫画,嗅觉提高了不少,我能闻出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陈夕抬起胳膊,纳闷地嗅嗅衣物,“什么味道?”
“阴谋的味道。”
陈安婧声音低沉下来,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什么意思?”
“当然是二姐那件事咯。”
果然。
怎么最近热衷旧事重提的人这么多。
陈安婧右手的虎口托住下巴,问道:“二姐倒在地上的姿势,你还有印象吗?她当时是仰着的,还是趴着的?”
陈夕不知道小妹是否察觉了什么,只好如实作答。“是趴着的。”
“二姐说,她当时在打扫教室外侧的玻璃,失足掉下了三楼。按照习惯,擦外侧玻璃时,人一般会坐在窗台上,背对窗外把手伸出去,或站到窗框外侧,擦拭脏东西,可那不奇怪吗?你想想,这两种方式,身体都是正对着室内的,人掉下去,怎么会趴在地面上?”
“不一定吧?我也打扫过教室外侧的玻璃,上半身探出窗口,伸长手臂,能擦到最边缘。如果二姐姿势类似,掉下去的时候,就会趴在路面上。”
“小夕姐有可能啊,因为你有165cm,手长腿也长,可二姐只有150cm,她那么聪明,不会做明知无用的徒劳功。”
“那你觉得事实是怎样?”
“我是这样想的,”陈安婧两只眼睛像被点燃的灯火,瞬间燃烧起来,“也许在场还有第三个人,他将二姐打晕,把她从楼上丢下去,不就正好和她坠楼的姿势一致了吗?”
陈夕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能听到惊世骇俗的推理,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只有她知道,在二姐坠楼的前几秒钟,教室里还有争吵的声音,情况不是陈安婧猜想的那般。
“可是,头上有打击伤,警察会不知道吗?”
她看刑侦剧学会的词“打击伤”,在这派上了用场。
“啊?是吗?”陈安婧显然低估了警察的手段,她眼稍吊起,很快又冒出新的想法,“那就只能你告诉我新线索了。”
“我?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昨天妈妈指使我去春和看二姐,被我装睡糊弄过去了,我觉得之后她才和你说,因为小夕姐是个老好人,别人的请求从不拒绝,可是昨天,你推脱了好多次。”
“最后我还是去了呀。”
“但你‘拒绝’过,不是吗?你为什么拒绝妈妈?为什么不想见二姐?咱们五姐妹,你和她走的最近,却不想见她,难道不是因为你了解她受伤的内幕,所以才不愿意去看她吗?”
糟糕,叫她说中了。陈夕面无表情,违心地称赞道:“安婧真厉害,以后做个警察吧。”
“真的吗姐!你真觉得我适合当警察吗!”
“开饭了,安婧,小夕,洗洗手,过来吃饭!”
此时,妈妈的开饭口号顺着过堂风吹到卧室里,陈安婧把金田一漫画随意丢在床上,欣喜若狂地跑去了客厅。
小妹啊小妹,你的大脑转得很快,但心性还需要锻炼,下次不要再被人轻易转移话题了。
陈夕看着那本漫画,回忆起刚刚小妹的逼问,她想,也许董若彩嘴技略胜,但我的妹妹更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