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小警察扶了扶帽子，端正地一板一眼，过于刻意，反而略显滑稽。
“上次你说，那位警察的判断不合理，其实我也这么想。那天，爸爸先回家了一趟，他回来的时候浑身发黑，脸也是黑的，就像掉进了煤堆……如果是他的想象，或者胡言乱语，身上的焚烧痕迹又怎么解释？总不会是他自己烧自己……”
“哦……”他看着陈夕的脸，认真地说：“你不错嘛！很有做警察的天赋。”
“我们家已经有个长大想做警察的了，我就算了吧……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知道了这点，可以再继续查吗？”
“恐怕……毕竟不算是线索，师父应该会坚持他的结论吧。”
陈夕扯动嘴角，将说未说。
他笑了，露出一边的虎牙，严肃的表情不适合他，这样阳光的笑容才与他相配，“你想问我，既然我觉得不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结案？”
她犹豫着点了头。
“师父有师父的道理，经验的差别可不是轻易能弥补的，我还有很多要跟他学呢。对了，我姓常，你家的事我会多留个心的，你有事也可以来找我，去派出所说找小常就行了，我们所就我一个姓这个的。”
常警官……和长颈鹿有几分相似。
“我叫陈夕。”
“我记住你了。再见！啊……”他胳膊上的警徽在阳光下发亮，“还是，再别见，祝你永远见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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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周周三，陈夕自然醒，床上只剩陈朝侧躺着，没有声音，其余姐妹们都已出发上学。
她枕边的闹钟没响，不知是昨晚睡得太晚忘记定闹铃，还是在梦中与怪兽纠缠时，把闹钟的开关当成巨兽头颅触角的指示灯，暴打了生命源头的指示灯一顿。
她慌慌张张地穿袜子，想象着等会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被老师教育，然后伴随着窃笑走向座位的场景。愈想愈发紧张，半只袜子套在脚上，怎么也提不上。
没提到脚踝上的袜子堆在脚底，她踩着耸起的鼓包，别扭地冲出房门。
“诶呀”，妈妈见到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家呢，都几点了？”
“为什么不叫我？”
“我看漏了，以为你跟着聪聪她们走了。”
陈夕走过客厅，陈滨正在收拾背包，她做贼心虚，怕被叫住训斥，加快了脚步。
“哦，小夕啊。”
爸爸喊住了她。
“我要去双场市一趟，你还没去过双场吧？把书包放下，跟我一起去。”
“那怎么行啊”，妈妈端着洗好的衣服从门外进来，“她今天还要上学呢，上学期末她的语文才考了72分，她们班平均分都有85……”
“不差这一天。”
陈滨摆摆手，摘去她肩上的书包，将它丢到沙发上。
比起晚到学校备受瞩目，还是直接不去的好，陈夕不爱学习，现在又能出去玩，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高兴，跟爸爸上了车。
她坐在副驾驶，余光瞥向开车的父亲，逃离身死后，他从里到外像换了一个人。
爸爸从前不修边幅，把“男人靠的是内在而不是外表”挂在嘴边。现在的他发型是新的，衣服是最贵的，脸上还配了与他不相符的太阳眼镜。
他们的车开进双场，开进一处老年公园，爸爸招呼在晨练器械上呼哧带喘的老爷爷，“大爷！受累跟您打听一下，咱这有没有好吃的店？”
“什么线？”
不是线是店。来回啰嗦几次，对方推荐了一家，据说是当地人都赞不绝口的烧烤店，春天和烧烤不怎么相配，但陈夕已经开始暗暗期待，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店。
他们又去了汽车行，爸爸与人约好今天来提车，陈夕站在一旁，看他与车行的人交谈，笑意满面。
“看看，爸爸的新车。”
“你又买了车吗，那开来这辆怎么办。”
“早就想给它换掉了，破铜烂铁。”
以前的爸爸应该不会早就想换了什么，他不一样了，路边被压扁的野草都能察觉到。
日头正午，公园大爷说的那家店兜着圈子找不到，陈夕说算了吧随便在哪吃都行，爸爸拧着新得锃亮的方向盘嘟囔着，那怎么行，不能随便，要吃最好的，是这条路吧，看着像，再问问，喂！那边的……
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们找到那家店，猪五花、广式肠架上烤炉，羊肉小串一排，滋滋冒出油花，连声音都是好吃的。
她压低脑袋，瞥了爸爸一眼，见他的牙齿满足地划过木签子，仿佛对她的存在毫不在意，她伸出手，飞快地拖拽了一根肥瘦相间的五花到面前。
她吃得开心，爸爸看着她，忽然说：“你的衣服太旧了！”
那件穿在她身上的衣服，袖口边起了绒球，不规整，她窝起自己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