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个逃犯,或大或小,抓住就行。”
将黎蹙眉,“半天?”
魏峙柔和地点点头,“准确来说,是两个时辰,姑娘若决定任职,现在就出发抓逃犯去吧。”
然后温柔地丢给将黎一沓逃犯的画像,有偷鸡摸狗的,也有行奸抢劫的,都是在仙饶无根无据的流浪汉。
将黎随便抽了一张,“抓到就行?”
魏峙笑眯眯,“抓到就行。”
待将黎走远,魏峙马上招呼一个小吏过去嘱咐道:“跟上去,若让她抓住了,使绊子给他放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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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在鄱阳街各书铺收缴的‘梅香图’,一共九十七本。”
“望安街,七十一本。”
……
等在各街巷分头行动的府兵都赶到鄱阳街尽头的岱江之畔,凌戈一把火将他们收缴的梅香图点燃,熊熊烈火很快就将外层几本烧成了灰。
一阵江风拂过,将火焰吹向凌戈,火中的书页被吹得沙沙作响,清晰可见图画上朱砂绝望的眼神似在泣血。
府兵都别开了眼。
这一本本,都是极露.骨夸张的艳.图,画的都是雪园梅官朱砂。
而且这些画这两日几乎塞满了仙饶府九街十八巷的书铺,传得沸沸扬扬。
这世道,好像存心和这姑娘过不去了。
等所有恶意都化成了灰,凌戈望了一眼远处秾丽的晚霞,心里五味杂成,“今日辛苦各位兄弟了,明日还需要再沿街摸查,届时还需各位兄弟相助。”
“指挥大人哪里的话,保护每一个仙饶府的百姓,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明日我们还按今日的分配摸查,就不等指挥大人安排了。”
和府兵分开后,凌戈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雪园的方向走,拐进辰西街,在哄闹的叫卖声中,他精准地分辨出一声熟悉的“站住”。
眼前奔来一个人,凌戈侧身躲开了那亡命之徒的莽撞推搡,又一闪身躲开了一根擦脸而过的银针。
果然是她。
人太多了,将黎施展不开,视线受堵,拼命挥着两条瘦弱的胳膊,想要拨开一条路,却不知缠住了何物,手拽不出来,她用力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向大地。
还好还好,她拦腰被抱住,整个人几乎悬在那条胳膊上。
她呼呼喘着气,视线所及的地面,撒了一地的污秽话本。
……上面画的,居然是朱砂?!
一袋梅香图被将黎扯散,书铺伙计忙不迭去捡,可一抬眼却对上了凌戈狠厉的眼神,他的魂差点吓飞,哪还顾得上梅香图,拔起腿就跑。
凌戈伸手揪住伙计的领子,左手稳稳当当地放下将黎。
围观的人窸窸窣窣,都在谈论地上的梅香图。
将黎顾不得站稳,直接趴在地上将所有的梅香图揽在身下,一本本装进袋子里系紧,起身哐哐就给了伙计两个大耳光,一下打懵了两个男人。
“下.贱!无耻!败类!”
骂完,抱着袋子,转身去找那个流浪汉的身影,胳膊却被凌戈轻轻拉住,“别追了,人跑远了。”
将黎气呼呼鼓着腮帮子,他刚刚明明伸手就能抓住那个逃犯,却没有帮她。
想着,将黎又怨气冲冲地给了伙计两巴掌,“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从实交代,不然我连你和这些污秽东西一起沉进岱江喂鱼!”
伙计一脸委屈,“我只是个伙计,负责送这些东西而已,这些不是我的,我一眼都没看,一眼都没有!”
将黎瞪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送给谁?”凌戈将伙计的两只手臂钳固在他的后背,见他犹豫不说,大力反扭他的手腕。
伙计疼得流出了眼泪,“我说我说,是个大买家。本来老板听到光明卫的凌指挥领着府兵在查抄这些东西,便烧的烧,交的交,可是抵不住有消息说城东有个买家愿意出十两一本,就……私藏了一些,让我送到城东落玉街的丁寅号废宅里。”
十两,足够普通人家过上一年的体面生活。
“带路,去送。”凌戈低喝一声。
无买则无卖,让这些无良之商不惜铤而走险的,恰是一个简单的“利”字。
只有把这个高价哄抬梅香图的买家抓住,杀一儆百,才能有效扼制这些恶心的交易。
将黎不可置信地望着凌戈,抱着袋子的手不自觉攥紧,“我明白大人的用意,但是,用假的不行吗?”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将黎懂,可这一袋不是孩子,是她和他都无权处理的,别人的尊严。
“将黎,试着相信我。”凌戈轻声哄她。
将黎眸中的涟漪逐渐趋于平静,她听见自己无比坚定地说:“相信不了。”
然后抱着袋子,转身就跑了。
凌戈心里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