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于你手。”
井内倏然阒寂，空闻挂壁水珠滴石之声。
杳远的天空传来两声空灵的布谷鸟叫。
“既然当年的秘密不容问世，为何要放过试图挑起这一切的乐无声？”
邬棠轻笑，故作神秘道：“指挥大人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我倒好奇那个女人是如何证明她是侍家后人的。莫非她真是？那就有意思了。”
“鬼罗刹与她难道不是同样师出泽牙？怎么反倒问我一个局外人。”凌戈睨着邬棠的阴阳脸，乍一瞧的确惊悚可怖，可他盯得久了，竟只觉得邬棠很可怜。
邬棠抹干净嘴巴，将饭碗一扔，“指挥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我的确系属空无大人，虽与牙叔一派共有‘仙南天’之名，却早就形同水火。”
凌戈并不意外，他的话和侯钦云记在《仙南天》里的相差无几。
这些年侯钦云一直在灵州各府闪击仙南天的帮众，抓的小盗隐盗愈多，对仙南天这个所谓的海上帝国了解就愈深。
“你执着于得到血书，也是因为帮派内部的矛盾，你要自保。”
邬棠哈哈大笑，笑够了，暗暗骂了句娘，“真没意思。说出来指挥大人可能不信，牙叔那个老古董，居然要帮侍家翻案。这案子要是翻了，仙南天就完了。”
侍忠白的罪名若成功洗白，戬罪录说不定会重新问世，到时候又将是一番血雨腥风，绝非仙南天能控制的了。
可牙叔毕竟是南帝的养父，在仙南天内部恩威并重，南帝失踪后，整个仙南天几乎唯泽牙马首是瞻，敢忤逆他的人寥寥无几。
鬼门传开侍家后人在雪园的消息以后，邬棠就被空无派到仙饶来了。空无的话，他不得不听，可泽牙那个人，他也不得不怕。万一届时泽牙追究起来，空无肯定会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他一个无名小卒身上，他若不留一手，只有身首异处这一个下场。
“这么说起来，鬼罗刹在褚珩和严浦那里，收获颇丰？”
闻言，邬棠倚靠着井壁，睨向凌戈行笔的左手，纤长有力，却透着生疏，“指挥大人不如直接去问那位姑娘，她知道的更多。”
“有道理，所以鬼罗刹对我来说，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邬棠瞟一眼地上的空碗，“指挥大人不用诈我，我知道的就这些，已经毫无保留。”
凌戈收起折子和墨笔，踢正木桶，逼近邬棠时，蹲下身望着他躲闪不安的眼睛，语调有股诡异的温柔，“谁让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
铁钳似的大手猛然捏紧他的脖子，窒息和巨痛几乎是立刻将邬棠包裹，他眼中的凌戈，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只微微皱着锋利的墨眉，似乎在嫌弃他的挣扎。
他渐渐看不清凌戈的脸，脑袋越来越重。
原来凌戈真不是开玩笑。
手背上传来一道锐利的刺痛感，凌戈微微松了力道。
“我还知道……知道当年的事。”邬棠大口喘气，手里紧紧捏着瓷碗的碎片，警惕地睨着戾气愈发深重的凌戈。
他用指尖抚了抚淌血的伤口，漫不经心，“当年？”
“指使逼迫那些人出面污蔑陷害你父亲，仙南天也有一份力。”
“那又如何？”
“当年事出紧急，无论据守龙望岛还是随南帝龙船漂泊海上的武盗都无法近岸，所以负责联络各处去诬陷你父亲的事，只能交给盘踞在灵州仙饶本地的隐盗。”
邬棠深深吸了一口气，“灵州的隐盗都听各府盗父统一调遣，我知道仙饶的盗父是谁，也知道去哪里找他。”
“继续说。”
邬棠牵起唇角，“指挥大人别这么霸道嘛，我当然会告诉你，但是，你得放我走。”
凌戈呵出不轻不重的一抹叹息。
空气里浸着几许肃冷。
片刻后，凌戈复又半蹲下身，伸手在邬棠紧绷绷的视线里捋平他的衣衿，“鬼罗刹可想清楚了，这次你若如实相告，不仅能保住性命，日后若有其他照面，我凌戈定然还会一力保你无恙。但你若敢骗我，我便会像恶鬼一样，永远索你的命。”
凌戈的手掌再次触到他脖颈的那一刹那，邬棠竟察觉自己在战栗，“他叫王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