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楠打开电视,对樊一说:“你看会电视吧!我要眯一会儿!”
“可以!”
她家电视没有充会员,好多都看不成。“阿姨,我想看美国大片,你这电视都只能试看六分钟,太扫兴了!”
“你家老太太什么时候来接你?”赖楠此时头疼欲裂,好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有这个小孩在这,她哪里睡得着。
“她要发现重外孙不见了,自然就来了!”樊一一边不慌不忙按着遥控器,一边喃喃地低语道。
“压根你就没跟家里人说去哪了吧?”赖楠心里一阵烦躁,难道她还要把这孩子送回去吗?她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欠王俊什么了,眼前这位,就像口香糖赖上她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啊?哦!我肯定给她们说我来阿姨这边了!不过那也得她们想起我来,才会来接我呢!放心,不用你送。就是麻烦您能给您家电视充个会员吗?你看《巨人鲨》又不能看了。”
赖楠一时无语,只好拿出手机扫码支付。
最近工作工作不顺利,生活生活一团糟,想好好休息一下,还摊上个孩子。
赖楠摸了摸额头,无可奈何地躺在沙发上,可是电视的声音还是不断传进耳朵,她烦躁地捂在被单里。不小心又碰到了头上的那个疤,哎!曾经那一幕幕的伤心事就像电影一样,又在她眼前上演了。
——
初中毕业,赖楠终于拿到了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父亲也从广东回来了。
那一天她非常高兴,满怀欣喜地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一家三口坐在桌上吃饭,菜吃的差不多时,父亲说话了:“你这成绩考的一般啊!我问过王俊,以你这成绩,以后考大学也没啥希望。”
她当时怯怯地瞄了父亲一眼,继续往嘴里刨饭,假装这句话她没听见。
“还是不要上了吧!去学点技术,比考大学好!”
她慢慢咀嚼嘴里的米饭,心里突然一阵凉,因为她是女孩,所以她才需要凡事让着弟弟,在农村男孩就是家庭的希望,女孩只能是这个家庭的牺牲者。原本跳动欢快的心,一下就凉了。
“王老师说你这成绩最后可能连个二本都不一定能考上,你爸也是有心无力,留着机会给你弟吧!”
她一下就激动起来了,霍地站了起来,说:“我会努力,假期我会去赚钱……我不会让你给我操过多的心。王老师,王老师,他会预知未来吗?”
“你懂个啥?高中三年得要两三万,你们两个要六七万,还不算大学,你爸我没那个能力。你说你去赚钱,能赚多少?”父亲靠着椅背,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
她抬头正视着已经红光满面的父亲,她知道她不能低头,否则只能跟她心心念念的高中失之交臂,那是她的希望,如果连这也失去了,她该怎么办?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上高中,我会自己想办法!”
她的犟脾气一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想什么办法?我问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像你妈一样,去……?”
她知道父亲当时要说什么,只是后面没说出口,没有哪个父亲会在女儿面前说这样的话。她愤怒心寒地盯着父亲。
“你们只想着你们的儿子,而我就该牺牲前途吗?爸!您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妈跑了,那怪谁?我吗?”
“怪我?”父亲嗖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更加红润。“你敢再说一遍!”
弟弟扯了扯她的胳膊,意思让她少说几句,但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虽然习惯沉默,对谁都是细声细语,可是她的性格绝对不是懦弱无能的。
当时她知道只要自己忍一忍,啥事都没有了。可是从小没有人教过她凡事要懂得识时务,她从不向谁示弱。“我妈离家出走,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总那么难听的说她,难道你就没有反思过你自己?我妈走,跟你脱不了干系,是你无能。”
父亲拿起桌上一个酒盅砸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躲,酒盅从她眉间划过,跌落在地上,碎了。
“我无能,丢下你们不管了?拍拍屁股走人了?没良心的赔钱货。”父亲从桌子上下来,本想走开,她却被父亲最后一句话彻底伤了心。
什么赔钱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赔钱货?还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怪不得自己妈走了,不然在这个家就算做牛做马也只是个不被尊重的赔钱货。
她瞪着父亲赖华廷,“赔钱货?我花了你们多少钱,糟践了你们多少钱?除了每月你给的那点钱,我又用了多少?作为父亲,你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吗?我是赔钱货,就算是,也是你们要生的。”她歇斯底里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发泄着她这几年的委屈。
“我事事隐忍将就,从未向您要求过什么。别人的新衣服,我羡慕,但我的,从来都是穿得不能再穿才买,这些钱还都是自己从仅有的生活费里省出来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