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傅府,无需小厮通传,傅幼莹轻车熟络般地进入了大门。
越过前院,迈过垂花门,就进入了内院。
内院里的庭落中已不负当日光秃景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郁郁葱葱。
满院的花香树影,香气袭人。
就连那院落一角的一颗大槐树下,都被人放了台红木秋千。
缕缕夏风,徐徐吹来,秋千长长,正在那缓缓地摇动着。
这秋千的位置果真选的极好,绿树环荫,遮天蔽日。
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路过的小厮侍女纷纷低头向她行礼。
傅幼莹压制着心里的讶异,面不改色,细细观察着。
慢条斯理地往正堂走去。
步入正堂,坐在侧边的玫瑰椅之上,傅幼莹攥着手帕。
低头沉思着。
若说不同,这府里的气氛跟之前比也大相径庭。
以前那灵儿姑娘不在时,傅哥儿也常年在外,府里冷冷清清,婆子妈妈们各司其职,一板一眼。
自从这灵儿姑娘来了之后,恍惚间,她才发觉,傅府一夜之间竟多了这么小姑娘们。
个个神色灵动,伶俐可人。
思索着,一杯果香馥郁,冒着热气的茶水被端在了傅幼莹身旁的方桌之上。
傅幼莹抬眸,便瞧见了手持漆盘的白芷。
漆盘里还摆放了玫瑰酥和豌豆黄等小食小点。
傅幼莹眉心跳了跳,心里那讶异不由得又多了一分。
哥哥可从来都不会喝这甜腻腻的果茶,府中也不爱备这些小女孩才喜爱的糕点。
突如其来般的,那白芷将漆盘放置在方桌之上,便噗嗤一声。
跪在了傅幼莹身前。
她眼含热泪,面色十分地委屈,抓着傅幼莹的裙角,
急急地唤了出来:“大小姐,求您,求您去求求大人,大人欲想将我安置出府,奴婢不愿~”
她拖着两条腿,向前挪了一小步,继续恳求道:“奴婢从小便跟着老夫人,小姐,小姐您也是知道的,我孤苦无依被人牙子卖给老夫人。我待老夫人,便如我亲生父母般。奴婢明白,老夫人去世前将我指给了大人,实不相瞒,奴婢心中原确有期盼,可如今大人若是无意,奴婢也不愿强求。只希望能侍奉大人在侧,一辈子也不愿嫁人出府。”
白芷含着泪花儿,说的情真意切,句句掏心。
虽说这白芷是母亲从人牙子那儿低价买进来的,却也着实实实在在地陪伴了她许久。
从来只见新人笑,何时听闻旧人哭。
如今,哥哥为了那捡回来的女子,竟平白无故地要将白芷赶走。
她从小便跟着母亲,离了傅府,还能去哪儿?
自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最后被气愤崛起的诸侯葬送于西周。
而如今不过区区百来年,先人尸骨未寒,前车之鉴,未见后车之师。
那灵儿姑娘不过区区一家客,又来路不明,既无纳采,又无礼聘。
名不正,言不顺。
在外败坏哥哥的名声不说,在内竟然将服侍多年的侍女赶走。
其心昭昭,路人皆知。
若等哥哥身败名裂之时,岂非晚矣!
傅幼莹的手紧紧捏着茶杯,眼睛睁的圆圆地,眼珠子都要瞪裂了。
心口随着粗犷的呼吸起起伏伏,上上下下。
显然是气愤极了。
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得意之色,转瞬即逝。
她软下了身子,弱弱的唤了声:“小姐~,我.....”
傅幼莹伸出手,打断了白芷的还想继续申诉的话语。
她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死死地捏着手里的茶杯。
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对着地上的白芷吩咐道:“去,将哥哥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白芷低着头,嘴角却偷偷扬起一抹邪笑。
弯腰扶礼后,便退出了正堂.....
而另一边,苏皎皎带着赤红狐狸仙面具,蹦蹦跳跳地跟在刘妈妈身后,往衙署台阶上一步一步跳去。
狐狸仙面具耳朵长长,眼尾,耳尖部分呈赤色,其余部分为浅白色,面具遮挡了苏皎皎大部分的脸庞。
只露出个尖尖的下巴和灵动的双眸。
商家为了招揽生意,还在狐狸耳尖双侧各挂了一串金色的小铃铛。
铃铛小小,正垂于耳前。
随着步伐的走动,清脆的铃铛声响响,飘飘扬扬在空中。
煞是好听。
而此时一名身着黑色武袍,脚踩蓝色漳绒串珠云头靴的少年男子,正懒懒的从衙署里出来。
站在高阶边上,表情恹恹地望着台下熙熙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