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姑娘问你话呢。”
招娣被她娘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棠是在问自己,微微惊讶抬头,对上苏棠那双如水的眸子。
她在等自己回答,意识到这点,招娣心里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的意见。
被亲爹和奶奶签字卖掉没有,被娘亲带回去又送回来也是如此。
她压下眼中的泪意,眼神坚定道:“我……不……奴婢想留下来跟着姑娘,求姑娘和太太成全。”
话毕还想再磕头,忽地额上一暖,就见她家姑娘轻笑说:“若想留下来也可,不过得先改了这动不动就磕头地习惯。”
这是留下自己了,招娣一脸激动:“招娣谢姑娘大恩。”
苏棠眉心轻拧,招娣心里一紧,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就听她笑着说:“招娣这个名字是周家给的,既来了苏家,不如换一个”
周二婶跟女儿又想再跪,请她赐名,苏棠食指轻轻在膝上一弹。
身淤泥不染,愿不忘初心。
“就叫莲心吧。”
莲心就此留了下来,苏家三个人也没把她当奴婢待,倒是她自己事事谨守本分。
不管是苏棠还是原主,都没有被别人伺候的习惯,苏家原有的几亩田也早就租出去。
本就不多的家事,原都是秦氏用来打发时间的。
莲心的到来,倒让对方彻底没事做了。
她娘便多了时间串门子,今儿踏着余晖回来,手上还拿着几枝木犀花,随着她的靠近,带来阵阵扑鼻的浓香。
“娘,这木犀花您在何处采的?”
苏棠穿了也有好几日,也在四周转过,就是没见到半天花的迹象,让她原本想做花露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没成想她娘倒给了她意外之喜。
秦氏将手上的两枝花递过去,见女儿接过拿在手里把玩,才笑着道:“就在后山脚下,那两棵木犀开得金灿灿的,老远就能闻着味儿。”
苏棠有心想去采些花来,奈何天色已晚,只能待明日再去。
到第二日,秦氏面色倒凝重不少,原来是舅家那边来人递了消息,询问苏棠的婚期。
张家退婚的事,秦氏倒忘了去通知舅家。
当然也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就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眼下那边已经递了信,就不得不去亲自解释清原委。
这种场合苏棠既是女儿家,又是当事人,自是不方便在场。
她也不放心让秦氏自己去,好在现在有莲心能陪同一起去。
等秦氏并莲心走了,院子里只剩下姐弟两人,苏棠见煜安微头差点打结,于是笑着提议。
“娘昨日带回的两枝木犀开得正好,不如我们采些回来。”
“阿姐是想吃木犀糖了吗?”
苏煜安恍然,苏棠只拿了一个篮子看着少年问:“煜安去吗?”
“当然要去的,阿娘可交待了让我照顾好阿姐,后山那里说不得就有什么猛兽,让阿姐一个人去万一遇着怎么办。”
苏棠望着少年比之她还矮上半头的身量,强忍着笑意想。
若真遇上,你是打算先拿自己去给猛兽填牙吗?
苏煜安没看出姐姐的想法,高兴的锁了门。
转到后门的一条小路往前走,这条路开在一座小山上,直通苏家,只在春日里有不少人来挖野菜,冬日里很少有会来。
顺着小路再走两刻钟便到了后山脚下,此时阵阵香味已经扑鼻而来,苏棠视线转到不远处的一团黑。
“阿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死了?”煜安忽然一惊指着那团黑色似乎小山的人影问。
“许是在睡觉。”苏棠注意着那人的姿势摇头。
话落,那人果真动了一下,苏煜安舒了口气,只是眸子却渐渐变深。
这里不说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也是鲜少有人会过来,更别说冬日里就这么席地而卧。
“阿姐,我们还去采吗?”苏煜安疑惑地转头看着她,苏棠笑了笑:“当然。”
这怕是冬日村子里唯一的鲜花,下次再遇上,得到临春的梅花。
她并不想再等两个月,苏家也等不起,那人离得也不算近,又是青天白日,当无碍。
事实果如苏棠所想,对于他们的靠近,那人除了开始翻动身子,其后再没有动作。
她惦起脚,掐断花枝放进篮子里,忽地山上一阵窸窣轻响,苏棠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看,山上枯枝断木,杂草丛深,冷风吹过,引来一阵乱响。
苏棠暗自好笑,转身又折了几细枝,很快不大的篮子就被塞满,她示意煜安停下,转身欲走,忽地一声虎啸传来,大白天怎么会有老虎?
念头刚起,草丛里飞扑出一只花斑虎,头顶的“王”字异常醒目。
说时迟,那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