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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2 / 3)

整整一年,两人没有通过一封信,他知道她气极了。滇南的夜空很沉,在无数个深夜里,他看着遥远的天幕,心想这样也好,万一他死在滇南,她倒不会太过伤心。

如今他好好站在这里,刀光血影里走过一遭才有了现在的“镇南王”,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这么刺耳。他总会想那天她的模样——她的眼睛很美,泪光在眼眶里晶莹剔透,倔强地不肯往下落。

陆寒霄垂眸,“不要叫我王爷。”

他最喜欢听她唤他“三哥”。软软的,甜甜的,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美。他已经很久没听她这么唤过了。

宁锦婳不知他发哪儿门子疯,不过正合她意。刚这么一打岔,她冷静了些许。宁锦婳踢开绣凳,拢了拢一侧的长发,还有些湿润。她拿起牛角梳,一下一下梳理着乌黑的秀发。

“宁府的事,你都知道了。”是肯定的语气。

“嗯。”陆寒霄颔首,“我归京,正是为了此事。”

不等她接话,他自顾自道,“我已派心腹赶往遂州,一路照料岳父和长兄,你且宽心。”

多年夫妻,他最知她心中所忧。她自幼丧母,宁国公悼念亡妻,没有再续弦,父亲和长兄是她唯一的亲人。他马不停蹄,硬生生把一月路的路程缩短一半也要在年前赶回来,只忧心她太过伤怀。

宁锦婳一怔,捏着梳子的指尖掐的发白,久久没有动作。

她涩然道:“多谢。”

不管他们之间曾有多少龃龉,此时他愿意帮她安顿父兄,就已抵过万千。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陆寒霄缓缓走到宁锦婳身后,略微强硬地夺下她手中的牛角梳,一手挽起散发着水汽的长发,轻梳慢理。

两人之前见面总是剑拔弩张,鲜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候。陆寒霄有些愉悦,声音也不自觉轻下来,“婳婳,跟我回滇南吧。”

京都多繁华,宁锦婳自幼在京都锦绣堆儿里长大,他总担心偏远的滇南委屈了她。可如今宁府覆灭,她独自一人住在这京郊小院里,也非长久之计。且这些年他们多有误会,她甚至不愿意和他同住一府,等到了滇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像多年前一样。

陆寒霄算盘打的响亮,谁知宁锦婳却摇了摇头,“我要留在京城。”

看在父兄的面上,她难得好声好气地解释,“宁家倒了,宁府的女眷们还没有着落,我得安置好她们……这个暂且不提,单论钰儿,他才不过六岁,我如何能一走了之。”

如今陆寒霄是镇南王,陆钰自然就是世子,王妃可以着镇南王回藩地,但世子不行。她的钰儿会被强制留在京都,继续住在永济巷的世子府内,维持朝廷和滇南的和平。

陆寒霄随口道,“钰儿有舒太妃照看,你大可放心,当心——”

宁锦婳一把扯过了自己的头发,因为太粗暴,几根发丝直接从头皮根部拔下,缠在牛角梳上。

“那是我的儿子!”

她感觉不到疼似的,狠狠瞪着陆寒霄,一字一顿道,“那是我宁锦婳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谁也别想抢走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

陆寒霄一生的耐心都给了她,温声安抚道,“钰儿当然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儿子,谁敢抢?”

“是你!”

宁锦婳的声音发颤,她顿了顿,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堵住似,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一把推过陆寒霄,放下床边的祥云如意钩,钻进床榻的帷帐里。

提起陆钰,他们总会吵起来,这是她一生的痛,她永远不可能原谅陆寒霄。

在钰儿出生之前,他们关系其实还没这么差。虽然吵着闹着,但二伯母说了,谁家锅底没点儿灰,外头光鲜亮丽,内里乌七八糟的多了去了,陆寒霄院里干干净净,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郎君。她多顺着他。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哪儿有隔夜仇呢。

好,她听了。她收起性子体贴他,学着京中闺秀那一套,做一个贤妻良母。可结果呢?她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被他送给别的女人养,她连面都见不了几次!钰儿现在年满六岁,每次见她都只有一声冰冷的“母亲”,什么母子之情,全然没有了。

她恨他,不管过去多久,这件事上她永远恨他。往常她一定要狠狠地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可现在宁家倒了,她不再是国公府尊贵的姑奶奶,她还要仰仗他救出父兄,如今——竟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宁锦婳咬着嘴唇,把头埋进膝盖里,单薄的身躯像风中的蝴蝶,簌簌颤抖着。

陆寒霄亦步亦趋跟着她,“婳婳,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他眸光冷冽,“钰儿是我们的孩子,谁都抢不走。你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你跟前嚼舌根,本王拔了他的舌头!”

宁锦婳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精铁铸就的护身软甲砸大理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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