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宁锦婳敛起唇角,“世子府何时多了一位姑娘?”
自从多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世子府已经许久不见女眷。
全昇挑眉,“不是王妃吩咐安置的么?”
宁锦婳心里冷笑,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当年陆寒霄收一个歌姬她都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把世子府掀了,自此,她就成了京中有名的妒妇。
府里凭空多了一个姑娘,若再年轻几岁,她定然要问个彻底。只是如今她倦了,她眼里不再只有陆寒霄,她还有宁府,还有父亲和长兄,还有她的孩子……她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些有的没的。
宁锦婳扶了扶鬓边的簪花金步摇,淡道,“我从没往府里安置过什么姑娘,稳妥起见,全叔还是去问问王爷罢。”
“我累了,先去歇着。”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错愕的的全昇和陆钰面面相觑。
“全叔!”
陆钰粉白的面上愠怒,“你不要逗弄母亲!”
全昇捋着胡须,讪讪道,“我以为……罢了,是我之过。”
看宁锦婳终于舍得回府,他以为两人已经解开误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谁承想那小子竟如此不争气。他把目光投向陆钰,“小世子,这事儿还需您给王妃解释一二。”
他们的隔阂已经足够多,他无意再给他们制造嫌隙。
陆钰冷哼一声,白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那是自然。”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世子,全昇眼角抽搐。心叹老子是个闷嘴葫芦,儿子更是惜字如金,日日对着这对父子……
唉,也是难为王妃。
————
这一晚,世子府灯火通明,迎接离家一年的女主人。宁锦婳精神不怠,她刚生产几个月,心里又装着事,早早就歇下了。陆寒霄回来时已经到了深夜,只有门外角檐挂着的两盏灯笼还发着微黄的光。
全昇如实禀报了今日之事,他只“嗯”了一声,大踏步回到房间。
夜凉如水。
.
宁锦婳睡得不是很踏实,她昨晚做了噩梦,梦见一条大蛇紧紧缠绕着她,快把她的胸腔挤碎了,呼吸不上来气。等清晨的光辉照在脸上,她幽幽转醒,摸到床边的余温,便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在抱琴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你们晚间也警醒点,别什么东西都往我房里放。”
抱琴一滞,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手中如瀑的发丝,“主儿,这您就难为奴婢了。”
男主人要进女主人的门槛儿,她一介侍女怎得拦得住。
“好,这次不算,别苑里那次呢?”
宁锦婳秀眉高挑,语气陡然凌厉,“你拦不住,连给我报个信儿都来不及么?”
抱琴这回没话了,忽地,她把牛角梳放在妆奁上,“扑通”一声跪下来。
“奴婢知错。”
“错哪儿了?”
“……”
宁锦婳紧抿着嘴唇,气地胸口一起一伏。
要是早几年,凭她的性子早就发火甩脸子了,哪儿会这样好声好气说话。抱琴和抱月是从小跟她的,抱月衷心却有些鲁莽,抱琴虽心思重,胜在谨慎妥帖。她一般把重要的事交给抱琴,可她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上次她没说什么,是顾念自小的情谊,不是她眼盲心瞎。
宁锦婳忽然道,“你几岁跟我?”
抱琴没想到她这样问,斟酌着回道,“时间太久,奴婢记不清了。”
她是宁公府的家生子,很小的时候就在宁锦婳身边伺候,后来跟着她陪嫁到世子府,这么多年,主子身边只有她和抱月两人,主子待她不薄。
“既然如此。”
上方的声音愈发冷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跟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的脾气么?”
抱琴心头一跳,急道,“奴婢从不敢有那混账念头,主子明鉴啊!”
“主子?你告诉我,你的主子究竟是我,还是陆寒霄?”
抱琴咬着唇没有应声,只跪在地上,脖子梗得直棱棱。
宁锦婳不搭理她,自顾自绾了个发髻,簪上玉簪步摇,又用朱砂描上红艳的花钿,听见微微的抽泣声。
到底多年情谊,宁锦婳瞬时心软如泥。她起身把抱琴搀扶起来,叹道,“又不是我叫你跪的,怎得还委屈上了?”
抱琴泪眼婆娑,“主儿,我对您的心,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我……我只想您好!”
说到最后,声音都是颤的。
是,她是自作主张,可她也是为了主子啊。公爷和大公子身在险境,宁府已经不是曾经的国公府,说句不好听点的,她们如今都要靠着王爷过活,夫妻之间,怎能还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宁府倒了,主儿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啊!
宁锦